“二少。”侯斌看着颜弈淇苍白的面色很是着急,“您,没受伤吧?”
颜弈淇苦笑了一下,“没,就是知道了一些事。”
“哦对了。”侯斌犹犹豫豫道:“您那个医院的朋友回帝都了,留下字条说您先处理这边的事,不用管他。”
“回帝都了?”颜弈淇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声音一下冷了好几度。
“啊。”侯斌一脸懵逼,之前颜弈淇突然打电话让他照顾一个朋友,据护士说这人还帮他在法院挡了一刀,应该和颜弈淇关系很不一般。
可腿长在人家身上,他怎么拦得住?
颜弈淇语气里带了些怒意,“他那么重的伤,怎么回去?”
侯斌悻悻然摸了下鼻子,声音越来越低,“他说伤口没什么大碍,回去还有事。而且,他说您让他早点走的......”
这二少,你不想让人走早说啊,给你拦着不就完了吗,偏偏就这件事他还摸不透颜弈淇到底怎么想的。
颜弈淇本就心烦意乱,现在更蔫了,他也没让这么早就回去啊。
“订票吧,这里的事差不多了,回帝都。”颜弈淇干脆利索道。
侯斌愣了,“您不是还要清算龙苑集团那些资金什么的......”不是还要继续找周尧和徐寅栋之前的犯罪证据和仇家,调查滨海旧案当年的肇事者吗?
“徐寅栋都抓了,剩下的事,有人料理。”颜弈淇道,龙苑集团就像盘踞在b市,根深扎于地下吸血的大树,他带头连根拔起,其他的边角余料自然有人修剪。
周尧和徐寅栋在b市不缺敌人。
颜弈淇盯着天上明明灭灭的云,吐字清晰:“回去还有更重要的事。”
风很静,带着云层的淡薄低至树梢,荒凉的夜景颜宅内更显稀疏人影。许久没人的颜府终于点起一豆灯光,像摇曳的鬼火,压抑而诡异的气氛笼罩着这里,让人喘不上气。
“回来了?”书房的灯只开了一半,颜参靠在椅背上,一下苍老了很多,脸上半明半暗。
“是的,父亲。”颜弈淇坐在对面,隔着层薄纱般的灯光与他相对。
“啪”打火机轻微地响了一下,颜参指尖亮起火星,蓝色烟圈从他口中吐出。
颜参已经听说了b市的事,面色却是诡异的,他儿子干了他当年都没胆量干的事。
他以为颜弈淇再折腾也不过点小孩伎俩,受了挫就会回来哭着喊爸爸,他才是狼,而颜弈淇只不过是假着狼的影子。
现在看来,他不是假着狼的影子,他是露出獠牙的小狼。
“我一直觉得抽烟是没用的人才做的事。”颜弈淇轻轻用手扇了扇眼前的烟雾,淡淡道:“您果然没让我失望。”
“你什么意思?”颜参的眉间挤出一个川字,掐着烟的手忍不住更用力了些,在过滤嘴上掐出褶皱。
“用我哥命换来的滨海新区挺好的,是吧父亲?”颜弈淇淡淡道,眉目死寂。他经过削肌蚀骨般的努力,在无数危机纵横处挣扎。最后,只不过是得到了一个和颜参面对面谈话的机会。
他微微倾身,“您不是嫌我哥脏吗。花他赚的钱,就不嫌脏了?”
没抽完的烟掉落在地上,散下一地烟灰,把木地板烧出密密麻麻的黑点。
颜参低喘着,手不由自主地抓住椅背,即使早就料到这一事实,难免还心存侥幸。
“他......他告诉你了?”可刚说出口他蓦然反应过来,出了一身冷汗。
颜弈淇并没说是谁告诉他的,他甚至还在试探,而自己这一下等于是坐实了。
“父亲,真的是你吗?”颜弈淇的眼神冷冽下来,冷峭绝lun的眉眼审讯着颜参的内心,让他发起抖。
“听我说,当时你哥已经死了......”颜参慌忙解释。
“颜参!”唐婳三步作两步走进来,高跟鞋咔咔作响,“你他妈还是个人吗?小濡的丧命钱都要赚?”
“不不是,当时小濡已经死了,那块地不拿白不拿......”颜参面对暴怒的妻子头一次没了底气,语无lun次。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颜参脸上,留下几道血印。
“妈。”颜弈淇拦住唐婳,拉着她退后了几步,摇摇头轻声道:“不值当。”
他回头看着还在发愣的颜参,“为了这块地,你封锁了我哥坠海的消息,没继续找周尧讨回公道,还和徐寅栋勾结压下这场事故,对吗?”
甚至拿到了地,都忘了讨回他哥的尸体。
颜参不敢抬头看他们的眼睛,不敢承认这些事实,也没有否认。
颜弈淇舒了口气,语气平和道:“如你所愿,继续留着那块地吧。”他回头面向唐婳,定定道:“妈,我前几天联系了唐家,外祖父说可以认你回去。”
唐婳当年也是帝都惊才绝艳的女子,出身书香门第,世家大族。她爸却看不上颜参这些狗苟蝇营的伎俩,坚决反对他们的婚姻。唐婳只道是创业初期,也许立业后就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