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温度过于适宜,苏喆夫夫二人靠在一起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到马车开始摇晃他们才醒过来。
苏喆以为是天晴了,可定睛一看,天色竟然是更加昏暗了,撩开帘子就发现商队的伙计都在披着毡布顶着大雨向前行进,而他们行进的方向——却是原路返回?
“霍小兄弟,这是怎么了?咱们怎么又往浦城走了?”
霍甲也就是霍小兄弟,乃是商队的一员,因为年纪小,就被派来为夫夫二人赶马车,如今在路上呆了三个月,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是互相知晓姓名的。
霍甲裹着毡布执着缰绳目视前方“苏爷,刚刚赵龙头吩咐下来,说是这天色不正常,可能是要发涝灾嘞。贺老爷让赵龙头带着大家沿着官道往回走,说是越往藁城地势越低,万一真发了洪可就要人命了。”
洪水这东西,哪怕在二十一世纪,一旦爆发,谁也抵抗不了,每年都不知要破坏多少人的家园,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可是它就和地震一样,哪怕有了预防手段,也无法做到万无一失,因为灾难总是来的十分迅猛,人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深陷其中。
苏喆脸色变得十分不好,他没经历过洪水,但是也知道洪水的可怕,这要是回头真的爆发了洪灾,死伤多少人不好说,活下来的可就都成了流民了……
在漠北长大的老男人,只知道旱灾不知道涝灾,听了霍甲的话只觉得满脑子雾水,又感觉好像有什么十分凶险的事情即将来临一般,“苏喆,什么是涝灾?是不是很凶险?”
稍微纠结了一下,苏喆想了想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只见过河的老男人明白涝灾是什么,“涝灾呢,就是河里或者江里的水突然迅速增加,河道的容量是有限的,水的量超过了河道的容量,多出来的水就像碗里盛不下的米,自然就溢出来了。你想象一下,把一整袋米哗啦一下子倒在一个缺了口的碗里,缺口流出来的米就是河道正常可以流通的水量,而那一整袋米则是进入河道的水量。”
“啊!那岂不是全都灌到岸边去了!”老男人瞪大了眼睛,眼巴巴的找苏喆求证自己的想法,苏喆点头认可了他的想法。
老男人紧张兮兮的抓住了苏喆的手,“怎么办,我不会游水。”苏喆扭头看着他“凉拌,我也不会。”老男人一下子变成了苦瓜脸,苏喆戳了戳他的脸颊“先别多想,也不一定是涝灾呢,咱们往高处跑就好了,别担心。”
然而现实确是残酷的,大雨几乎没有间歇,商队走了两天两夜,地上的积水却越来越深了,已经到脚裸了。商队的伙计们的鞋已经泡烂了,只能赤着脚淌在浑水里前行,时不时就有踩到锐利物品发出闷哼的。
因为板车上拉着货物,众人的移动速度实在是不够快,贺知松望着车底浑浊的积水,又看了看跟着自己多年此刻狼狈不堪的伙计们,果断拍板决定“抛弃货物,全都上板车,加速前进。”
赵龙上前劝阻“主家,咱们这批货物少说也要百两银子,若是抛下了回头可就要被三爷那边挤兑了,到时候……”贺知松打断他的话“银子重要还是人命重要!传我的话,卸车抛货!”
赵龙红着眼睛领命而去,车队暂时停了下来,纷纷把那些毛皮,nai酪,羊毛,乃至一袋袋玉米面往路边扔。
霍甲也下了马车前去帮忙,苏喆探头看着他们,觉得这事儿可能要严重了,忽必烈趴在车窗上看了看,眼珠子转了转“苏喆,你能不能去弄一些到你的超市里?好多银子呢!扔了多浪费啊!”
苏喆想了想,虽然这样可能不地道,但是一旦发生难民chao,可就千金难求一粒粮了,趁着大家都没注意,他悄悄下了马车,躲在了树林里。
等到商队都卸好货物往远走了以后,苏喆才顶着大雨从树林里钻出来,也不看都是啥货物了,通通一股脑扔到了超市里,然后撩起袍子顶着倾盆大雨就往商队追。
因为天色过于昏暗雨又大,追了有十来分钟才有人发现他的身影,有人认出他来,急忙把他拉上板车给他披上毡布,“苏爷,您怎么没在马车上?”
苏喆打着哆嗦躲在毡布底下,望着大家关切的脸,咧着嘴看似不好意思实则心虚的笑了一下“我去上了个大号……”众人恍然大悟,都脑补成这小公子上大号不好意思跟人吩咐,没想到车队这么快就走了,才一路狼狈的追过来。
因为商队的马车是一动全动一停全停,不好因为任何的个人因素突然半路停车,所以苏喆只能暂时留在他们的板车上,怕苏家主姆担心,他们又派了一个腿脚麻利的小伙计跳下车板快速跑到苏喆夫夫的马车旁通报了一下。
这一走就又是几个时辰,雨越来越大,天色也越来越黑,看不见路又不能大火把,只能就地扎营休息。
一队人牵着马匹去吃草,另一队人则是用树枝麻绳油毡撑起了一座简易的棚子,底下架了几块大石头,由于寻找不到干木材,点的还是留下来点火用的羊毛。
苏喆回到了马车里,忽必烈一看到他就凑过来抱住了他,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从对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