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午夜一点,苏情早就站不住了,独自在房里休息。我想了想,给家里厨师打了个电话让他来做饭。
段霖没能坚持多久,筋疲力尽地睡着了。
颜医生趁机给他检查了番,手指在他的腹部搓揉着,他在睡梦里也很不安稳,时不时地哼几声。
她低头顺推着段霖的肚子,一边给我解释:“刚刚给第一个胎儿让路,这胎被挤上去了,还有点胎位不正,不板正过来等会儿又要难产。”
我简单应了一声。
这种时候西餐要更简单一些,厨师炸了几份黑椒汁鱼排和薯条,屋子里溢满了食物的香气,我吃完了回头发现段霖已经醒了。
我坐在产床边,抱起段霖。他的双腿还是无意识地张开着,腹部倒是风平浪静。我一勺子一勺子喂他喝下了一碗粥,亲吻了他的额头,“再睡会儿,宝贝。”
他乖巧地应了。
我上楼去望了一眼苏情,他抱着肚子蜷缩在被窝里,有点像怀孕的母兽,还是被豢养起来的。
“你抱抱我,要抱。”他忽然说。
我有些意外,“还没睡呀。”
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软软地说,“没什么,看见霖霖这么疼,于心不忍。”
虽然我从不愿为家长里短的琐事费脑子,但还是下意识就Jing准解析了苏情真正于心不忍的对象是他自己。
他浑圆的胎腹高高隆起,侧面看是一个很漂亮的圆弧形,正面也是一颗白洁的大珍珠。
再怎么好看,也不能忽视这里面只有一个胎儿,大小却和双胞胎的段霖不分伯仲。
确实是太大了,而他的xue口只有那么窄。
怎么生呢?我不免有些期待。
我再次下楼时,在二楼走廊就听见了段霖的厉喝。
他躺在产床上,冷冷盯着四周的医护人员,再一次道:“滚开。离我远点。”
医护人员并不全是女性,但段霖把他们都明显一致地划分成了阶级敌人。
我走了过去,将他搂进了怀里。
段霖僵着身体,身上的胎腹再次开始发硬收缩。他又疼了起来,额头一下下地磕在我的手背上。
胎儿已经坠在下腹处,却一直不再往下走。
段霖发出了绝望的哭叫,眼神悲哀地看着我,“它出不来啊甄少,甄少……”
我摸到了他高热的胎腹,肚皮已经彻底没了方才软趴趴的触感,硬如磐石,像摸到了一颗刚烧过的大铁球。
我轻轻叹气,“宝贝,帮我把她生下来。”
段霖抽泣着应了。
这一拖就到了后半夜,段霖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颜医生皱了皱眉,站在仪器显示屏前,Cao纵了一下滑鼠。
半晌下了定论,“还是得打催产素。”
颜医生手上戴着白色的医用手套,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
“市面医院上的催产素是促进子宫的收缩作用,增加子宫的敏感性,我改良了一点成分,让它对男人的胞宫也起作用——”她极力掩饰不安,一字一句地说,“可是不确定。一切都是不确定。段先生是世界上第一个使用人工植入胞宫生育孩子的男人,催产素有没有用,我……不确定。”
她的紧张终于遏制不住地显露出来,深吸了一口气,“为了防止排异反应,我会用更温和的注射方式。虽然很慢,但是以段先生生命安全为第一前提。”
我沉沉地盯着她,半晌点下了头。
“二号,准备置留针和点滴瓶。三号,盯紧监护仪,段先生生命体征一旦出现异样,第一时间终止注射。”颜医生吸了一口气,“四号,你负责注射。”
四号是这个团队里唯一一个男性,是个博士毕业生,戴着金框眼镜,看起来是个斯文儒雅的男人,但白大褂下的肚腹鼓胀,臃肿的身材让他看起来只是个发福的中年男人。
“冒犯了。”他说。
他走到段霖身后,将他的上半身扶了起来,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同时在他的手背上刺入了针头。
四号很快松手,将一条透明的管子接到置留针上,开始往段霖体内输ye。
不到五分钟,段霖就睁开了眼睛,双眼瞪着自己身前的肚腹,再次挣扎了起来,“哈,疼、疼啊,你……你们在干什么,呜……!”
颜医生说:“按住手。”
四号扣住他的双肩,将他打了针的手腕按在床上。
“让开、呃啊啊!”段霖极度抗拒,嘴里还在抽气,回头把四号的手使劲甩开,“甄、甄哥……呼,我要、你,呃——”
“好。”我旁观了一会儿,接手了四号的工作握住他的手腕,从背后把他抱紧怀里。
“你们做了什么……好胀、啊呜——!”
段霖的声音听起来简直要断气了,“疼啊啊……我的肚子——呃啊,别再缩了!”
“段先生,看到头了!”颜医生望向他的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语气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