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是极容易得寸进尺的,尤其是他们知道自己受宠的情况下。
秦一虞天性克制又重欲,忍饥挨饿,枯坐读书,终日习武,他也从不觉枯燥无味,他甚至能用半年之时独自一人在深山修筑木屋,开辟药田,未雨绸缪。
偏他又重欲得很,应该说独独在李返逍身上,他总是难以自持。
自从上次他们二人在温泉里胡闹了一回,从日薄西山做到夜色黑沉,那口温泉一度成为秦一虞最喜爱的地方,总想着李返逍再带他去一趟,只可惜那次闹得狠了,任凭他如何冷着张脸撒娇,李返逍也不松口再跟他去一趟温泉。
甚至因为那一次他的不节制,李返逍后面几日都没甚好脸色,连一日两次的约定都不顾了,连续好几日都没让他碰。
秦一虞仗着温泉热水尽了一回兴,狠狠地作弄了李返逍一番,到底有些心虚,李返逍不让碰,他尽管郁郁,也只能强自忍耐,唯恐李返逍重新寻个更听话的徒儿,不要他了。
说到底,还是上回李返逍躲了他几天,他遍寻不得,至今想起都有些后怕。后来李返逍弥补般地任他施为,他才将那股子心悸压下去,只是想要个孩子的心却是更急迫了。
如果他们有个孩子,孩子哭着喊娘,按李返逍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他们二人,一个怕把年少贪欢的小情郎拘得狠了,几乎有应必答。而另一个生怕自己欲壑难填致使恋人远离,所以自顾忍耐。
这一忍就忍了大半个月,李返逍早几日就不来气了,还在纳罕平日贪欢得很的小徒弟怎么这回如此耐得住,但又拉不下脸去问,两人倒是盖棉被纯睡觉,又是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
这些日子来李返逍似乎比以前要嗜睡,原先总他先醒来,再把秦一虞喊醒,吃食习惯也变了不少,前几日门下弟子送来一盘葡萄,在这个世道很是金贵,李返逍嗜好大口吃rou大口喝酒,向来对这些个青菜果子腻歪得很,这次却愿意吃那葡萄了,秦一虞尝了几个便全部让给了他吃。
李返逍不注意这些个细小变化,也许是注意到了但根本也不在意。但秦一虞向来心思深,又饱读医书,近日来更是想孩子想到走火入魔,是以李返逍再细微的变化也逃不过他的眼去。他也不动声色地李返逍把过脉,可能是月份小,也或许是他异想天开,这都快一个月过去了,李返逍的脉象上并无异常,蓬勃有力,健壮得很。
但至少秦一虞一个月来都没求欢是破案了。
“你最近怎么一直都喜欢牵我手腕儿?”在秦一虞试图摸上他手腕的时候,李返逍手一扬,笑问道:“怎么着?越长越小了,得和师父牵着手走?”
说着便拉上秦一虞的手,“牵着吧,毕竟我徒弟还小呢!”
李返逍向来喜欢口花花,秦一虞早就习以为常,被调笑也能不动如山,手掌一翻,正大光明地把脉查探。
“阿虞,我怎么看着你不像是牵手?”李返逍疑惑吗“反倒像是......”把脉?
李返逍话还尚未说完,却见他的小徒弟猛地抬起了头,握住他的手似乎在勉力忍耐着什么微微抖了一下,随即死死地拥住了他。
这世上估计真的有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一说法,见秦一虞如此反应,李返逍再不拘小节也察觉到了,一个念头福至心灵般地出现在他脑中。
“该不会!”
“师父,我们有孩子了。”
秦一虞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想,李返逍怔楞,即使有所心理准备,但事情来临之时难免有些不可置信,他一个男人,真的怀了孩子?
但也容不得他多想,自从把了脉确定他怀孕了之后,许多曾经被他忽略的细节一一浮现。比如不自觉的懒散,嗜睡;再比如他喜好烈酒,无rou不欢,但现在看见那些红rou却再无以前的胃口,甚至在两个月后,他闻见阿虞给他炖的用来补身体的rou汤时,还娘们兮兮地干呕了几声。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印证了他有孕这个事实。
“我真的怀了?”李返逍看向平坦的腹部,尚还有些不可置信。
而秦一虞一向清冷的面上都带上一丝无奈,“已经三月有余了,千真万确。”
“这里就是我们的孩子。”他牵着李返逍的手摸上他结实的腹部,“便是温泉那回怀上的,真是处宝地。......明日我去玄阳寺求一炷香去那温泉边上,用以还愿。”
玄阳寺是玄阳城内香火最为旺盛的一座庙宇,相传求姻缘求子很是灵验,城内的少女妇人几乎都去过。
李返逍听着秦一虞颇为认真的语气,哭笑不得地想阻止他,可惜迷信的小徒弟一意孤行,认定了得去还愿,才能保佑他们第二个孩子快快到来。对于秦一虞这样第一个孩子还没出生,就在考虑第二个孩子的心思,李返逍一阵头疼,索性问他:“你怎么去?人家去求子都是夫妇两人相伴去的,哪里有男人单独去的呢?”
“我明日扮成女子去。”秦一虞面如冠玉,极为冷静地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