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唐成刚发出两个字,嘴巴就被赫榛捂住了,对方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见他了然,赫榛放开了他,食指方向一转,指了指他右后方的方向。
他顺着看过去,恰好见那扇磨砂门后闪过一道女人的身影。唐成心提了一下,又缓慢地落了回去,刚才他一直担心着后面那具模特会做些什么,竟然忘记了这间屋子是有活人住的,而女主人此刻就在浴室,他刚才居然忽略了那么明显的水声。
浴室里响起朦胧的吹风机的声音,祁僮领着他们放轻了脚步,挪到了离浴室最远的卧室门口。
那卧室的门虚掩着,他本意是要躲一躲,顺便看看这具模特到底要做什么,可从门缝里瞥见里面的一瞬间,他浑身的肌rou都紧绷起来。
赫榛察觉到他的异样,凑到了他耳边:“怎么了?”
浴室里的吹风机声音停了。祁僮看了那个方向一眼,果断开了门,让大伙一溜烟地走了进去。
他们前脚刚进门,后脚浴室门就被打开了。
透过门缝,祁僮看见了那女人的模样,意料之中,正是民俗文化城招呼他们买喜服的女人。
那女人的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最后停在那一排穿着喜服的模特上,似乎在辨认着什么,良久,她收回了目光,转身走进了另一间卧室锁上了门。
祁僮松了一口气,抬手在他们这间卧室打上了隔音咒。他刚收手,就听见赫榛对着跟进来的模特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你找我们做什么?”
他不由勾唇笑了起来,还是两口子默契!
“啊?”唐成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转头见模特空洞的眼珠,又害怕地往他们身后挪了挪。
那模特僵硬地抬起了手,艰难地调整了手指的位置,让食指翘起来。
“你想写字?”
赫榛了然,这模特的嘴巴是闭合的,的确没办法讲话。眼看着模特是打算在他们手上写字,但他没忘记祁僮的伤还在,不敢大意,同时也想留点rou眼可见的证据,决定让这模特的手指蘸着点什么来写在纸上。
他转身去找纸,一回头却直接愣住了。
祁僮勾上他的肩,“这间屋子,和我当时在江南小镇上看到的往生画室一模一样。”
又连上了。
赫榛环视着屋子,这个房间应该是和隔壁的小房间打通了,墙上挂满了黑白和彩色的人像画,而祁僮则自觉地拿起手机将整个房间录了下来,末了还不忘走到其中两幅画前,特地拍下了照片。
赫榛看去,发现祁僮拍的那两幅画,就是他所说的,昭成王和乐游山神的人像画。
模特又挪了挪,赫榛收回自己的思绪,既然这里布置成画室,材料肯定很多,他们找了一圈,确实有墨水。
赫榛:“这个应该没有混进孟婆汤残渣吧?”
祁僮点头:“墨汁肯定没有,当初那个画画的女孩说,黑白人像是她自己前世见过的人,彩色的才是给‘客户’的。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应该不会留在这里。”
“你们在说啥呢?”信息严重不对称的唐成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
可两人没打算现在解释,赫榛抽过几张画纸,将模特的手指层层包裹,祁僮默契地拿过墨汁蘸了上去。
模特的手在桌面铺着的一张纸上缓缓移动,另外三人凑上前仔细看着它的动作。
长禹
万阳
富龙
六月
事故
唐成瞳孔皱缩:“等等,这个地方……”
模特在这时写下了最后两个字:
救我
*
他们回到家是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唐成因为中秋放假,被允许跟了过去。
三人坐在沙发上,一时无话,都静静地在脑海里捋着信息。
那个模特写下的前三个词,是一个地名,赫榛非常熟悉,因为那里是蒋文新的家。
几个月前,他还亲自过去了一趟给蒋文新的父母托梦,算算日子,恰好就是在六月。
“长禹市万阳县富龙村。”唐成划着手机屏幕喃喃道:“这个地方恰好就在我们去给蒋文新烧纸那天出了事。”
祁僮也想起来了,当时他刚刚帮赫榛托完梦,村子门口突然停了很多因为前方事故而无法继续通行的旅游大巴,“有人坠崖的事?”
唐成点点头,“新闻里说,当时有一对刚结婚不久的年轻夫妻去旅游,男的失足坠崖了,尸首没找到。”
说完他顿时脸色惨白,“卧槽,那个模特,不会就是那个坠崖的男的吧?”
“很有可能。”赫榛抿了一口茶,又问:“新闻里有放出照片吗?”
唐成:“有,我发给你们,但是女方的照片都被打上了马赛克,没办法分辨是不是我们刚才在2004室看见的女人。”
祁僮转手把照片发给了判官,只要查出这个男的,追溯他的妻子就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