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孟觉看着屋外的这一幕,心中亦是百般滋味,不知作何感想。院外似乎还传来了一阵接一阵嘈杂的声音,不知是这紫微宫内又发生了何事。
昔年的范归的居所分明就离正殿不远,此刻却如同与世隔绝的清静地,没有半点人声。
叶孟觉终于感觉到恢复了一点力气,可以挣扎着走下床去,他借力走到了萧惜鸿身边,轻声道:“他其实比我好看得多,是不是?”
萧惜鸿的视线从死去的亦宸脸上移了开去,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你不怪我害了重璋?”
叶孟觉还是有些适应不了这刺目的阳光,他吃力地看着男人俊美的面容,心里头也是一阵悲苦:“他其实并没有死,是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在我们投降的前几日,他从外头回来,身上带了些脂粉气。”
即使经过了这样的苦难,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澄澈,萧惜鸿的无力感似乎在此时终于找到了一处宣泄口,他紧紧地抱住了叶孟觉,几乎已是带上了哭腔:“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叶孟觉感觉到自己肩头有微微的shi润感,他晓得那是男人在哭,可他自己,却只能眯着眼睛,仔细分辨着空气中传来魔门弟子的惨呼:“外头正天下大乱呢,如你所愿,凌无缺多半是已经死了。你现在一统魔门八部,再与正道暗通款曲,岂不是能留下千古美名?”
萧惜鸿默然良久,又说道:“其实我从来没有打算杀他。”
叶孟觉一怔,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他是在说亦宸。
男人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其实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他失去记忆,送他到大陆的另一边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可他却选择了死,他为什么要死?”
叶孟觉推开了他,有些讥讽地笑了笑:“因为他心中笃定了你爱的是我,你一定会为了我杀了他。”
萧惜鸿懊恼地垂下了头,有些奇异地望了望亦宸,眼角的泪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晦暗的光芒:“没错,我爱的是你,可是……我并不会为了你杀他。”
叶孟觉站起身来,没有再理会他,只是定定地瞧着院中那株桃树下站着的人。
泪再度沾shi了双睫,他忍不住想要跳起来,想振臂高呼,想紧紧地抱住那个人。
重璋缓缓走到他身前,轻轻地拉起了他的手:“师父,恕徒儿先前欺瞒于你。”
那些喧闹的魔门弟子终于发现了这一处小院落,他们拼命地撞着门,怒吼着谁在里面,可叶孟觉再没有感到任何害怕,他与重璋十指相握,仿佛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觉得恐惧。
等到重璋带着他脱出重围,两人重新站在紫微城的长街上,叶孟觉几乎要落下泪来。
在被魔门占领之后,另一片大陆的人纷纷迁徙至此,仿佛让这个当年的漠北重镇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叶孟觉有些恍惚,好似他前一秒还在紫微宫那幽深的牢狱之中,看着重璋被泡在药罐里毫无生气的脸。突然一阵惊叹声传来,他回首望去,却是风吹开了萧惜鸿怀中之人的青丝,所有人都为亦宸那倾世容颜所折服。
重璋微微蹙眉,带着叶孟觉在城中的巷子里拐了几次,见着身后那紫衣男子的身影仍是穷追不舍,不禁顿住了脚步:“萧护法,现下你魔门大乱,群龙无首,正是你这个左护法一展身手的时候,你何苦又要跟我们师徒二人过不去呢?”
萧惜鸿怔了一下,却是苦笑道:“萧某现下不过孤家寡人一个,既是无处可去,却也向往能使内心安宁之所。”
重璋翻了个白眼,冷冷道:“你我当日立下盟约,我假扮药人替你刺伤凌无缺,你替我护师父周全,可你趁机玷污了师父不说,还将他也害到了牢狱中去。你说你爱他,好啊,那你告诉我你现在抱着的是谁的尸体?”
萧惜鸿垂首道:“我若不将亦宸尸身带出,恐怕又会招魔门邪法。”
重璋正要继续反驳,却被叶孟觉拦住了:“罢了,不必再与无关之人多费口舌,紫微城仍是危险重重,北武大陆已无我们容身之所,如今之计,还是早日离开此地才是。”
叶孟觉身体尚未恢复,仍是虚弱地靠在徒弟怀中,重璋见状颇有些得意,更是故意大声道:“师父说得对,咱们可不必再跟无关之人多费口舌了。”
尔后这师徒二人一路扮作寻常夫妻,向西而行来到了新的大陆之上,两人辗转数地,终是寻得了一处与江南气候颇为相似的古城。
萧惜鸿一路跟随二人来此,这一路上却也再未主动言谈,师徒二人视他为空气,他也并不放在心上。
叶孟觉一眼便相中了此城,便商量着要以银钱买一处别苑定居,只是此地流通货币与北武大陆完全不同,两人这一番寻找下来,不是银钱不够便是这居所不合心意。
这日经了人介绍,总算寻得一处依山傍水的好居所,不远处便是此地闻名的春山,且还毗邻筝湖,虽是地处边缘,却也乐得清闲自在。
可这一打听,才晓得这别苑几日前已被人买走了,重璋大失所望,叶孟觉却劝他放得宽心些,又听得那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