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暗流
川口忍虽然没有表现出对于刺杀者特别强烈的个人憎恨,然而从组织层面而言,这件事却是绝不能放过的,整个川口组都行动起来,经过一番紧张调查,确认是松田帮所为。
山本健一接到了报告,咬牙说道:“这帮余孽,绝不能姑息。”
于是便展开了对松田帮的袭击,一共打死六人,于是到了十月初的时候,在六甲山终于发现一具尸体,背部有极道标志性的纹身。
消息传来,川口忍马上便明白了是怎样一回事,点头道:“原来刺杀我的人叫做鸣海清,真是可惜,他差一点就能够成功了。”
这个鸣海清也是个悲情英杰,他隶属于“大日本正义团”,虽然当年屈服于川口组,然而这样一群失落的战败者,在川口组的体系内部并无地位可言,倒是勉强没有灭亡,但情势每况愈下,人员流失,经费困窘,只是苟延残喘勉强维持,鸣海清在组织的这种情况下前来行刺,虽然确实身手高强,然而某种程度上却也相当于一种自杀性复仇。
果然,鸣海清行动之后回到组织之中,连接应的人都没有,外面川口组的人员已经行动起来,风声很紧,鸣海清急需躲避起来,然而他连找了几个地方,都并不安全,可叹刺杀的时候何其英勇,此时居然难寻藏身之地,组织连送他外出避风的资金都筹措不到,无奈之下,正义团与忠诚会联系,希望能够暂时庇护鸣海清,忠诚会与川口组也是势不两立,当即答应,收留了鸣海清。
然而后面松田组承受的压力太大,已经死了六个人,无法再继续坚持下去,便通知忠诚会,于是鸣海清便在神户东北部六甲山附近一单人宿舍外,坠落山崖“自杀身亡”,死后暴尸荒野,尸体被野狗咬食,最终被景区巡逻犬发现。
如今川口忍的身体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虽然仍是很虚弱,因此金钟勋听他谈起原委,注意力便转向另一个方面:“窘困成这个样子,还不如像我们一样,开个餐馆也能度日。”
川口忍笑得身上发颤:“只怕他们中间,没有几个懂得料理的。”提前上演“极道鲜师”吗?
所以钟勋真的是极道与正道两便的人才,有一手烹调技能,转行相对容易,可见人多学一点技术是多么的重要,可以多留几条出路。
十一月的时候,情况愈发严峻起来,警方晓得了川口忍如今已经是有气无力,于是抓住这个机会,展开了一次大规模的反黑行动,号称“大阪大出击”,袭击了大阪地区川口组主要据点,到第二年,昭和五十四年,包含其她组织在内,已经有两万多黑道成员被捕,其中单单川口组的中高级干部,就有五百多名入狱,包括川口忍指定的接班人山本健一,被检方以收藏武器和恐吓罪的名义判其入狱三年。
川口忍心知警方最大的愿望就是把自己也收藏在狱中,于是拖着病躯,在夫人文子的协助之下,勉力周旋于政界,终于打动了人,出面为他讲情,还重金聘请资深律师,洗刷自身的罪状,甚至联络新闻媒体,散发资料,向警方和社会公开致歉,保证川口组今后遵守法律,不再滋扰社会,经过这样多线路多角度的解构,万幸是暂时化解危机,警方一时间没有继续进逼,川口忍在六十一岁的年纪,又是枪下余生,总算没有进监狱。
十二月上旬的一天,川口忍从外面回来,一头便倒在榻榻米上,大口喘息着,既急促又无力,金钟勋端了一杯水给他,川口忍在金钟勋的扶持下,勉强坐了起来,喝了两口水,然后便又栽倒在床,过了一会儿这才喘息均匀,叹道:“明明已经是冬季,耳中却时而听到蝉鸣。”在这干燥寒冷的时节,耳边居然不时地就响起一阵蝉时雨。
金钟勋关切地问:“有没有去看一下医生?”
川口忍点了点头:“去过了,说是动脉硬化,这个没办法的。哦对了,家中怎么样了?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金钟勋笑了笑:“一切都好,唔,孝真与同事们正在组织一个联合会,听说是要与其她医院的护士们一起,组成一个看护协会。”
川口忍微微一笑:“是要组织起来,看护的人数其实不少,远远多过医生,医院能够顺利运行,很大程度上是看护在维持,可是社会上对看护的尊重远远低于医生,所以她们应该联合起来,形成一个协会,人有了组织,才会有力量。好像美国人电影里总是演出那些孤胆英豪,其实是不行的,人还是要讲究联盟协力。”
川口忍刚刚把警方和社会舆论暂时对付过去,还来不及好好地喘一口气,转过年来,昭和五十五年,组织内就发生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就在这一年的二月,川口组有一部分人对外宣称,本组织对北海道很感兴趣,想要在札幌观赏樱花,于是二百多人便包了一架飞机,从大阪出发,直飞北海道札幌,要在那里举行川口组驻札幌办事处的开业仪式。
川口忍清晨得到了紧急汇报,前一天晚上他恰好宿在金钟勋这里,金钟勋眼看着他爬出被子,拿着电话手捂胸口,不住地发抖,差一点一口气就憋在那里,连忙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安慰:“不要恼怒,与稻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