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沅说自己有法子让客人满意他的服侍,张姨还有些不信。
直到是问了阿长。
以前的阿长就跟个木偶似的,呆呆愣愣,让干什么让说什么都是直接、坦白,而这次在张姨问起来的时候,阿长居然眼神躲闪,言语间含糊其辞,怎么也不肯说细节。
张姨都惊了,这个木偶里的灵魂回来了?
这可怎么了得,将客人服侍舒服,还有能把痴病治好的特殊效果?
对于这个年代来说,这简直和神迹一样。
张姨对柳沅另眼相待了。
“虽说我是同意了你的建议,不过、毕竟我们这不是元国,不能按照着元国那样大张旗鼓。”张姨理性分析,“所以,我会帮你留意有这种意向的客人。”
“你呀,这阵子就忙里偷闲,好好学习下元国那边的技巧。”
“要不要我给你寻一位技师来教教?”
怎么说这也是金风楼里第一位小倌,张姨很是重视,还有点紧张。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的。”
柳沅摆着手连声拒绝,元国的小倌跟自己侍候人的法子不同。
这要是技师一教,可不得暴露出什么来。
柳沅倒是不担心自己名誉什么,就怕那些客人恼羞成怒来。
心善的还好说,遇上个心狠手辣的,柳沅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张姨看他就像是看着一只会下金蛋的鸡,一脸怜爱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你可得自己好好钻研,不能给咱金风楼落了面。”
柳沅满口答应,怎么看都很乖巧。
回身就给这事情抛到了脑后。
他琢磨这个事情的初衷是为了保命,现在命保住了,他的懒劲儿就犯了。
闲散数日,无人打扰,柳沅乐得自在。
他在人前做出一幅乖巧听话的模样,任谁也猜不出他背地里什么样。
就连在伺候人的小厮面前,柳沅也会伪装一二。
若是在金风楼里问一声,没人会说他一句坏话,毕竟他在别人眼中都是个可好欺负的小白莲形象,对谁都捧着一颗真心,弄得那些姐姐妹妹倒是不好得在背后说三道四。
“沅主子。”门外小厮在轻声敲门喊道,“张姨说让您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在这儿地界,已经是不言而喻。
小厮也满心纳闷,之前大家都以为这位的初夜权怎么也得拍个高价了,谁知道到了日子却无事发生,张姨对于她们的议论纷纷也不表态,弄得大家愈发好奇。
然而好奇也只有憋着,也没谁会这么不长眼自己上前问当事人去。
小厮接到吩咐让来通知的时候,还吃了一惊。
“晓得了。”柳沅隔着门应了声。
他斜躺在软塌里,一手举着闲书看得乐呵,另一手还往嘴里塞着水果。
要是叫张姨看见他这幅样子,肯定免不了一顿教训。
柳沅慢悠悠地爬起来藏好了书,将屋里恢复得稍微凌乱才放了小厮进来打扫,自己坐在了梳妆台前挑选着首饰。
张姨并不是对谁都好,她现在毕竟是个商人,也得是看得见价值,她才会投资。
柳沅的首饰,大多都是客人送的。
虽然还未及笄不能实战,理论知识却装了个十有八九,作为清倌的柳沅很会讨人欢心,在金风楼里也算小有名气。
而为什么选了纣滥,柳沅自然有自己的私心,不单单是因为纣滥知晓他的真实性别。
想起来纣滥这么些天也没再过来,柳沅还叹息了一声。
“沅主子有忧心事?”正收拾床榻的小厮轻声问起。
“唉……”柳沅装模作样地长叹,一边动作娴熟地给自己勾了凤梢、贴上花钿。
上了妆,便将五官里的那抹稚气掩去,一眼看去恍觉是山里的妖Jing跑了出来,不谙人世却骨子里都透着魅惑。
偷看的小厮不由得看呆。
“戴这个好看么?”柳沅捏着一支玉簪插在发间。
小厮清醒过来,连声道,“好看、好看的,沅主子你天生丽质。”
却是不敢再偷看。
柳沅轻笑着娇嗔,“你就会说些好听的话来哄我。”
小厮险些没被这一轻笑惹得腿软,赶紧收拾好了退出屋子。
“客人待会就来,你……”小厮发觉自己居然想给柳沅说‘小心别被占了便宜’,就像是关照家里弟妹那样。
这柳沅再怎么看着无辜,那也是青楼女子,说这话很是不合时宜。
小厮咬了下舌尖,匆匆离开。
柳沅抬眼看了看他的背影,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眼中的漠然落在旁人眼里就是已经麻木,甚至对自己接下来的遭遇都不会有任何反抗。
怕是已经遭受过许多不公平,认了自己的命运只能这般苟且偷生。
就算是再讨厌的客人,也得努力撑起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