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安紧随慕脩走进大殿,目不斜视,没有看殿中任何人
慕脩坐到了最高的位置,婢女赶紧上前斟酒。
帝王没有开口说话,威势却十足,脸色不是很好看,众人瞬间拘束起来。
宋淮安的位置被安排在帝王的位置只下来一点点的位置,他却没有回到席位,淡紫色的衣摆带着残余的梅花冷香走到少年面前
宋淮安淡淡道:“丁祭酒,刚刚的事,孤和陛下在门口已经看得清楚也听得很明白了。”
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却令人觉得压抑。
宋淮安看向丁砚山身边的少年:“你是国子监的学生?”
李康有些受宠若惊,以为对方是以为自己平白受污蔑,所以起了恻隐之心。
有些紧张道:“回丞相大人的话,学生..正、正是。”
宋淮安倏然笑了
其他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毛骨悚然,定没什么好事。
李康面露呆滞,愣愣盯着宋淮安看
难怪国子监里流传着丞相姿容艳惊天下的传言,如今算是亲眼得见了
这一颦一笑的风情,果真如春色满园,枯木逢春。
慕脩坐在首位,脸色一下子Yin沉下来,眉头微皱。
“跪下。”
猝不及防的声音,拉回了李康沉迷的思绪。
宋淮安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眼底取而代之的是寒霜一样的冷意。
赵承德十分上道:“竟然敢直视丞相大人,眼珠子不想要了?”
眼看他还在发愣,丁砚山推了他一下道:“还不去跪下请罪!”
李康赶紧连滚带爬滚到了少年身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丞相大人饶命!学生、学生不是故意的!求大人开恩啊!”
宋淮安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过当众如此对待国子监的学生,就是不给国子监祭酒面子。
宋淮安非常没诚意的道:“丁祭酒不必如此,不过是多看一眼,不妨事的。”
丁砚山老脸抽搐,你刚刚可不是这样的,那脸色仿佛我这学生再慢一步下跪,你就要当场杀了他一样。
宋淮安也不管他是什么脸色,反正自己开心就好,自顾自道:“只是刚刚一事,孤心中存疑,故而请国子监的李学生出来,想要讨论讨论。”
丁砚山无语凝噎,你管那叫请。
他脸色沉沉,道:“那不知丞相大人有何见教?”
宋淮安没有第一时间说有,也没有第一时间说没有,而是拿了丁砚山桌案上的一个橘子,慢悠悠的剥起来
于是一众位高权重的官员就瞪着一双双眼珠子看着他在那里剥橘子
细长白皙的手指,与黄橙橙的橘子相得益彰,即便是剥个橘子也如此赏心悦目。
最后,剥完了还没吃
皮放回了丁砚山果盘里
果rou连白丝都剥去了,最后放到慕脩面前。
众官员简直想呕血三升的冲动都有了,莫名觉得快被闪瞎眼了。
而此时李康的膝盖都快跪麻了,又冰又痛。
更何况那少年还在地上跪了这么久。
做了这一切,宋淮安才拍了拍手掌道:“见教谈不上,其实此事很简单,您的学生说他没有遇到过这个少年,这个少年说是您的学生让他进来的。”
丁砚山很想说有话快说,说这一堆废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不敢。
只能端坐在原地,铁青着脸,道:“那又如何?”
宋淮安挑了挑眉尖,道:“很简单,我问你,你是在何处碰见他的?”
少年被他的眸子看得有些瑟缩,小声道:“城郊。”
宋淮安勾了勾唇,伸手在他手上摸了摸
慕脩的筷子掉了一根在地上,赵承德诧异的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玉筷,又看了一眼宋淮安,心中明镜似的道:“陛下,这就给您换一双。”
慕脩连眼神都没动一下,盯着宋淮安,嘴里‘嗯’了一声。
丁砚山皱起浓眉:“不知丞相大人究竟想说什么,请别绕弯子了。”
宋淮安摸完他头,收回了手:“那么,请大家看他们鞋底,都有一样成色的泥土是吗?据我所知,大名鼎鼎的咏梅书斋地处京城中央,地理位置十分好,是决计不会出现这种泥土的吧?若丁祭酒的学生当真没遇到过这位少年,那么他的脚下又为什么沾着和这位少年鞋底一模一样的泥土呢?”
李康大惊失色,脸色灰白:“我、我...”
少年也惊讶的睁大了眼眸,仔细看倒挺眉清目秀。
看了两人这个截然不同的脸色,场中哪里还有人不明白的。
宋淮安看向慕脩
丁砚山心知救不了了,起身怒斥道:“李康,你身为国子监的学生,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何故如此坑害他人?!”
李康也知道今日自己大限将至,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