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蹬下皮鞋,西装革履地走去房间。
十里恩踩上凉拖跟着走到门口,一个大行李箱横到两人中间。
他看了一会儿收拾东西的邵琰,问:“出差?”
“嗯。”邵琰没有看十里恩,收东西的动作井井有条。
“临时决定的?为什么没早点告诉我?”
邵琰这才抬了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
十里恩被那一眼烫到,邵琰眼里的讽刺让他脚趾蜷缩,他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确是明知故问。
两人这几天都在冷战,谁也没有主动开口。邵琰理所当然地不告诉他,因为十里恩还没有向他示好。
他太理所当然了,此刻也是一副傲慢的姿态。
他们这半年不停地吵架、冷战、和好,十里恩不愿意细数每一次和好的过程,那会让他厌恶自己。
太过主动会显得廉价。十里恩对这句话从来不予置评,此刻却深有体会。
他嘴里有些发苦,还是开口继续问道:“去几天?”
“一周。”
“一周……”十里恩抠了抠指腹,小声重复一遍。
“一周算快的,如果没解决,可能要十天。”邵琰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些,又补充一句。
十里恩垂下眼睑,想了想答辩的时间,是后天。
“那我下周五的毕业典礼,你赶不回来了。”
他不是问的“你能赶回来吗”,而是一句陈述。
十里恩似乎从不期望自己在邵琰的世界里,能专门占据一席之地。
男人有事业心是好事,十里恩总安慰自己,可自己也是男人,怎么做不到邵琰那样,都有点冷心冷情了。
邵琰点点头,思索一番:“我尽量。”
十里恩无声地叹息一口,不再回答,转回烘干房。
十里恩答辩结束之后就签了一家设计公司。他是名校毕业的研究生,专业对口,又有导师引荐,签约很顺利。
所有事情告一段落,只等毕业典礼,期间和正在出差的邵琰通过几次电话,讲一些日常的琐事。
十里恩不知道对方因为什么工作出差,工作方面他从不过问——不,好像以前也问过,但邵琰这人,应了他的名字――少言,做事雷厉风行,说话言简意赅。
邵琰简单说了几句,十里恩听不懂,又不好意思问个不停,怕显得自己蠢,只好闭嘴,以后再不自讨苦吃了。
如果邵琰也能问一问自己的专业,我一定会详细地全部给他讲清楚,十里恩那时就这样想,可惜邵琰从没有问过。
“你这样不行。”
秦佳茵和十里恩从大学到研究生,一直在同一个导师手下,缘分不浅,两人算很亲密的朋友。
“你俩这半年吵架的次数,光我知道的就一只手都数不完了,哪有情侣这样的!”她竖起五根手指头,栗色的长发搭在胸前,激动地摆来摆去。
“也不算吵架吧?”
“这都不算怎么才算?哦,非得你摔东西他摔你才算啊?”秦佳茵恨铁不成钢地往十里恩额头上戳:“你啊你……气死我得了!”
“我觉得我应该跟他好好谈谈,但你知道的,他这个人……”
十里恩皱一皱眉,漂亮的瞳仁里像在揉捏星碎。他似乎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邵琰,或者说,他不想说出所想到的那些词来。
“固执己见,自以为是,刚愎自用,独断专行。”秦佳茵替他说完。
十里恩张了张嘴,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趴了下去。
秦佳茵“哼”一声:“当老板当出来的臭毛病。”
他们坐在一家街边的露天酒馆,人来人往,不算安静,但此时十里恩单薄的背影却仿佛一张铅笔画,周围都是五颜六色,只有他是灰白的。
秦佳茵沉默地看着他。事实上十里恩刚和邵琰在一起时,秦佳茵并不反感,虽然对好友是同性恋,对面那个大帅哥也是同性恋这件事感到惊讶,但完全算不上无法接受。
邵琰对十里恩很好,虽然十里恩经常抱怨自己在邵琰面前总是傻乎乎又狼狈不堪的,但在秦佳茵眼里,邵琰已经把十里恩宠成了象牙塔里的小王子,十里恩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大概因为那人存在感太强,过于优秀,换谁面对,都不免有落败的苦恼。
是近两年让她改变了看法,十里恩越发默默无闻,卑躬屈膝,那不是情侣该有的样子。
十里恩毫无底线的主动忍让,她都知道,或许有十里恩对邵琰根深蒂固的崇拜感在作祟,但邵琰心安理得地接受,并且越发肆意地挥霍,就让她忍无可忍了。
“既然谈不成……”秦佳茵知道,这话绝不能轻易说出口,她停在这斟酌了半天,才接着道:“要不你们先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冷静一下?”
南方六月的晚风已经裹足热气,一股股吹来,却让十里恩瑟缩了几下。
秦佳茵赶紧解释:“不是分手,是分开、冷静。”她把后面两个词着重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