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夜时, 白闻歌周身的冰冷更甚,当许临提出要跟他同枕而眠时, 他的第一反应自当是拒绝。
“夜间本就寒凉,我若与你宿在一起,必会害你得病的。”
话虽如此说着, 但白闻歌的眸中分明也有希冀与失落 。
人鬼殊途四字,在这一刻又体现的淋漓尽致,现实的让他心头发酸。
听闻他此言,许临笑着摇了摇头,当即便将自己采买回来的香烛拿了出来。
在牌位前插好点燃,伴随着烟雾袅袅,白闻歌周身的鬼气,顷刻间收敛的一干二净。
许临走向床边坐下,脱去鞋袜,笑盈盈的对着白闻歌伸出了手:“过来,闻歌。”
在原地怔愣了许久,看着那人满含笑意灿若繁星的双眸,白闻歌的神情倏忽间变得柔软了起来。
旋即,像是ru燕归巢一般,他奔过去一头撞入了对方的怀抱中。
揽着人倒在床上,许临抬眸,入目便是因吸食过香火而面色红润,鬼气退下后,白闻歌那张俊朗清俊的容颜。
一手放在对方纤细的腰身上,一手抚摸在对方的脸颊上,手指逐渐流连至对方的唇角,隔着手背,许临轻轻印下一吻,揽着白闻歌翻了个身,在床上躺好。
……
累了一天,晚上还遭遇了豫琴殊的袭击,许临早已疲累至极,抱着白闻歌不消一会便沉沉睡去了。
而那香到底不能维持多久,半夜时许临又冻醒了过来,意识朦胧之际,他转头看去,闻歌正闭目躺在一旁,睡颜安详。
小心翼翼的起了身,在黑夜中摸索着,许临打算再续上三炷香。
殊不知,在他起身下了地后,白闻歌已然转醒,看着许临在黑暗中蹑手蹑脚,生怕将他惊醒的模样,白闻歌满目的复杂,却又在人做完转身的一霎那,又迅速的闭上了双眼,假装一切都未曾发觉。
终是一夜无眠,等到马上天光破晓之际,白闻歌起身离开,化作一团烟雾涌入了偏房里,那正是不悟道长的所在地。
*
许临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三竿,白闻歌早已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到了白日,又附着到了牌位上。
不悟道长起的很早,早晨打坐结束之后,他便坐在院子里把玩着一颗果核,许临看了一眼便匆匆进了厨房去弄早饭,连带着不悟的他也准备了一份。
吃饭的时候,许临这才有时间和不悟讨论起了,有关豫琴殊的问题。
“他昨日没能达成目标,改日还会来杀我的,道长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不悟面无表情的塞了一口饭,含糊着开口道:“你怕什么,只要你们家那位在你身边,区区一个豫琴殊又能奈你何?”
比起许临而言,不悟这样一个单身狗才更加可怜,他打不过豫琴殊,偏又招惹了对方,怕是夜里离开白府没几步,就会被豫琴殊活活撕碎,这也是他昨日为何宁愿吃狗粮,也要赖在白府里的原因。
“说的也是……总归还是有闻歌在我身边的,就是,可惜了昨日那副画了。”
昨日他将那副《心有千千结》递给豫琴殊的时候,是以为他忘不了冼家小姐,这才徘徊于世。
谁能想到,这忘不了的原因不一定是因为爱,还有可能是因为恨呢?
“赵大花作为冼家千金的转世,豫琴殊在她身边呆了这么久,也没痛下杀手,想来应该还是有爱的,因爱生恨,爱恨交织,人心可真是复杂。”
闻言,不悟道士一顿,手里的碗筷也停了下来,皱眉思索了半晌后,他忽然抬头看向许临开口道:“非人之物,何以提爱。”
乍闻道士此语,许临诧异的挑眉,回问了一句:“非人之物也有心,何以爱不得?”
话音落下,便见那道士一怔,面色倏忽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是我着相了。”
其实,非人之物也有心这种事情,不悟比谁都清楚的很。
早些年,他带着道观里的一只小妖怪下山历练时,那位叫阿灼的姑娘,一身红衣比世界所有的姑娘都要美的惊心动魄。
草木无心,非人之物没有心,可若没有心,又如何能让一只李子妖,生了变成桃妖的魔障?
爱不敢爱,离,离不得,日复一日的自我暗示,到那姑娘离开之后,道士浑浑噩噩多年,如今才如梦初醒。
一如白闻歌敢与人类相爱,一如豫琴殊因执念入魔,非人之物的真性情,比起他这样自欺欺人的懦夫,不知道勇敢了多少倍。
了无胃口,不悟起身走到了院内,坐在衰草连横的院内,沐浴在阳光之下,又开始发起了呆。
……
*
豫琴殊一日不解决,许临变没有安生的日子可言,中午时分他带着道士不悟去了赵大花的家里。
他知道,豫琴殊必定就在这附近。
爱是冼千结,恨也是冼千结,正因如此,他才会如此毫无顾忌的为了赵大花杀人。
见不得赵大花不好过,却又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