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凛冽山风中的山壁脆得很,“山羊胡”一踩上去,立时有碎石哗啦啦的往下滚去。
光是听一听这声音都渗人的很。
“山羊胡”高悬着一颗心,脚踩在崖边,腿肚子都在打颤。
偏偏展昭剑没停,直指他的鼻尖,慢慢逼近。
“山羊胡”提着一口气,紧张的盯着剑尖,眼睛都盯成了斗鸡眼。
山风与凛冽的剑气相撞,发出阵阵慑人的嗡鸣。
“山羊胡”被这声音震的头皮直发麻,他几乎窒息,气都喘不上来,眼看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仰头摔下去了,展昭的剑却在此时一顿,继而收回。
没了这层气势上的压制,“山羊胡”紧绷的身体一下松懈下来,接着他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愣是说什么都爬不起来了。
不远处看热闹的山匪三兄弟见他一人居然单挑了一整队人,眼睛不由得一眯。
老大指尖一抹嘴角,作势要去抽腰间的刀:“我去会会他。”
他正要抬腿往前走,身侧,钱冠忽然一把将他拽住。
“大哥且慢。”
老大下意识扭头。
钱冠两眼盯在展昭的剑上,眉间已经皱成了一道丘壑:“这把剑……”
老大顺着他的话在展昭手中的剑上一扫,“确是好剑,二弟若是喜欢,待哥哥去给你缴了来,送你。”
说着又要向前冲去。
钱冠急忙收紧力道,“大哥,我不是说这把剑好。”顿了顿,他又顺着剑去打量这个人,“如果我没看错,此人应是展昭。”
“南侠展昭?”老大迈出去的脚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又暗搓搓的收了回来,他视线在对方身上逡巡几圈,略有些不信的问道,“你确定?”
钱冠道:“我没见过,但这把剑我不会看错。”
加上满城张贴着展昭的通缉画像——虽然看着并不太像,但神韵神似。
钱冠越看越觉得像,再一结合此时亳州城内临时坐镇的包拯,当即不再犹豫。
“大哥。”他凑近老大,压着声音对他道,“展昭是大宋的官,功夫你方才也看到了——倘若这样的人能够为我们所用,势必会为我方增添不少力量。”
随后他又把展昭被通缉抓捕的事情透露给了老大。
钱冠:“此刻他在大宋已无立足之地,我们何不趁此机会招降了他?”
老大面露迟疑:“行是行,但他的样子怕不是那么容易招降的。”
老三在旁边默默地听了半天,听到这儿终于找到机会插嘴:“二位哥哥何不先把人扣下,再慢慢说服——此人功夫虽好,但毕竟寡不敌众,双拳难敌四手,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不能制服了他么?”
老大和钱冠互相对视一眼。
老大:“就这么办!”
言毕,一打呼哨,做了个手势。
身后众山匪那都是跟着老大一路打过来的,很多事情不必他多说,一个手势就能懂。于是纷纷拔。出兵刃,跟随指令冲了过去。
展昭对付一队人马尚且不在话下,真是对上那么多人也没什么把握。加上他昨夜刚刚施过针,休息不够,功力也没完全恢复。
他巨阙在手掂了掂,心中长叹一口气,心想:好在裴家兄妹已经走了,要死只死自己一个人,也不知道白玉堂赶不赶得上回来给他收尸。
另一边,裴进背着妹妹,呼哧带喘的沿着山路跑下一大段。
跑到一半,忽然感觉肩膀和脖领处有些shi,他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才发现自家这个便宜妹妹正在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怎么了?”裴进问道,“脚疼了?还是哪里受伤了?”
裴珊这两天哭的有点多,眼睛都有些哭肿了,她红着眼睛,抽噎着道:“我们把展大哥一个人留在那儿,会不会害死他?”
裴进注意到妹妹称呼都从“展公子”变成“展大哥”了,不由得眼皮儿颤了颤,头疼道:“不然怎么办?我们回去,陪他一块儿死么?”
裴珊闻言,哭的更凶:“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跑回去,他也不会为了救我们去挡住那些人了。”
裴进心说:你也知道是因为你!但妹妹此刻正闹心呢,他也不好把话直接说出来,只安慰道:“展公子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
裴珊没把这话当安慰,咬着牙,坚定道:“一定不会有事!他可是我未来的大伯哥呢!”
裴进:“……”
裴珊她未来大伯哥的境况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乐观。
此时山顶的一块巨石后面,展昭身上已经大大小小的多了七八道伤口。
伤口都不算深,若是放在平常,展昭可能根本不会在意,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体内蛰伏着“回阳草”毒的缘故,从他身上第一道口子见了红开始,那股灼烧感也不断的在他体内沸腾、翻涌。
一直到刚刚,背上被砍出好长的一道伤口,而他对于那股灼烧的忍耐度也几乎快要到达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