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天方瑜出院,于是她就直接来了迟淮家。
“你们聊,我去帮我妈做晚饭。”迟淮弯腰换好鞋,他看向丁蓉,笑了笑说:“伯母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说完他就穿上围裙进了厨房。
迟复给丁蓉倒了杯茶水,说了几句客套话,走进书房处理工作。
于是,眨眼的功夫,客厅就只剩下方瑜和丁蓉两人。
方瑜在沙发上坐下来,他低头盯着茶杯里悬浮在水中的茶叶尖,沉默着没说话。
“小瑜,”丁蓉伸手握住方瑜的手,“从小到大妈也没保护好你……”
“妈,这些话就不说了。”方瑜略一摇头,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深吸一口气,抬头,和丁蓉对视,“你和方程军离婚吧。”
每一个字都说的很坚决,丁蓉脸色变了变。
方程军只是进监狱服刑三年,法院并没有让他俩强制离婚,所以说现在两人还维持着夫妻关系。
“离婚吧,方程军要是不签字,你就离开秦城去别的城市,越远越好。”方瑜说。
“那你怎么办?”丁蓉问。
“我谁都不跟,我自己一个人能过的很好。”方瑜说:“杰哥给我办了银行卡,我的工资他会打到卡上,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可是你现在还没满十八岁,你需要监护人的啊。”丁蓉说。
“我可以向青少年保护协会递交申请,证明我已经经济独立。另外,”方瑜说到这顿了顿,他扭头朝厨房瞥了一眼说:“我还有迟淮。”
丁蓉抿了抿嘴唇。
我还有迟淮。
儿子第一时间想的不是生身母亲,而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
丁蓉失落地跌坐在沙发上,这么些年来,她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在儿子最需要保护的时候,自己却懦弱地一昧逃避,最终,儿子不再依赖她,也不再需要她。
“离婚吧,离开这个城市,去别的地方,你也不用给我说新的地址,你给我留一个银行卡号,每个月我会固定给你打钱。”方瑜面色平静。
丁蓉嘴唇动了动,她还想再挽留一下方瑜,但是方瑜已经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我吃过晚饭就过去收拾我的东西。”方瑜扭头看了丁蓉一眼,然后抬脚朝厨房走。
扒在门框上,方瑜问:“淮哥,我饿了,有零食吗?”
“饭马上就好,不准吃零食!”迟淮正在炒菜,听罢扭头看了一眼方瑜,皱着眉数落,手上动作不停:“吃零食吃零食,下次我不准我妈再给你买了!”
“我真的饿。”方瑜说。
“忍着。”迟淮冷哼一声,“小米粥应该熬好了,别戳在那站着,来盛饭。”
丁蓉一个人坐在客厅,厨房里不断传来自己儿子和迟淮母子的笑闹声。
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而这些,她从来没有给过儿子。
丁蓉缓步走到厨房,她最后看了方瑜一眼,转身离开。
看到儿子现在过得幸福也挺好,她没有必要再给方瑜添堵,这个城市,这个家,早在很多年前就该离开了,谁曾想自己一拖就是这么久。
方瑜端着盛好的饭走出来,客厅里不见丁蓉的身影,他抿了抿嘴,将碗筷摆好以后,沉默着在餐椅上坐下。
其实丁蓉走时的关门声大家都听到了,所以四个人围着饭桌吃饭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关于丁蓉的一句话。
刘芸用公筷夹了块西蓝花想要放进方瑜碗里,结果半道上被迟淮拦下。
“妈他不吃西蓝花,你别给他乱夹菜,”迟淮把刘芸夹的西蓝花顺进自己碗里,皱着眉说:“方瑜不吃菠菜,不吃芹菜,不吃香菜,基本上带点绿色的菜他都不吃,rou的话,不吃肥rou,最爱吃鸡rou,菌类只吃金针菇,香菇清炒还能接受,蘑菇的话只吃椒盐的……”
“停停停,”刘芸一个头两个大,她在桌子底下踹了迟淮一脚:“报菜名呢这是?你现在一下子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住,赶明儿你给我写一张单子出来。”
“……”方瑜有些不好意思,他低声说:“伯母,我没迟淮说的这么挑食。”
“没关系,反正我也闲着,明天让迟爸爸出去买点你爱吃的菜回来,还有,我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一个房间了,以后你就和迟淮一起走读。”刘芸说。
方瑜抿了抿嘴唇,他犹豫了一会说:“很感谢您和伯父的照顾,我还是住学校,杰哥那边给我预支了半年的工资,我想打算在学校附近租一间房子住。”
住在迟淮家还是挺尴尬,就算淮父淮母认自己是干儿子,那也挺拘束的,方瑜实在不想厚脸皮让迟淮爸妈照顾自己。
刘芸看了方瑜一眼,孩子的心思她理解,当下也不再强求,点点头说:“那这样吧,正好学校给我分的那套公寓我也不住,本来打算收拾出来给迟淮住,既然这样那你就搬过去吧,两室一厅一卫一厨,房租我给你按照一个月1000来算,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