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小花酒, 还散发着胭脂香气, 楚行云一怔,这桶口立刻变大,转瞬间将他吞噬。
他落进一处青' 楼。
香腮度雪, 秋波暗送, 楚雪豹趴在房顶横梁上, 静静地看着,真是好一处温柔乡。
谢流水人模狗样地坐在那里,端着一盏酒杯,黑靴白衣,银线暗绣金丝描袖,穿的是贵气风流,只可惜脸不是本来的脸,不知又扮成谁,蒙了一层人皮`面具,脸色蜡黄,贼眉鼠眼,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周围一伙人推杯换盏,直唤他:“孙弟!”
小谢孙口里应着,一杯接一杯喝,楚行云仔细观察着他,这时候的谢流水彻底抽开了身量,估摸着有二十岁,杯觥交错,几壶酒过去,众人都半醉了,当即叫来姑娘,搂搂抱抱,趁酒行色,忽然,传来一声娇嗔,上首那位耐不住,直接办事了。
众人起哄,楚行云看到谢流水抖了一下,他的手藏在桌沿下,像他十五岁时那样,不住地在打颤。
惊恐。
不知为何,楚行云仿佛能透过人皮`面具看到小谢真正的样子,他在害怕,被一种无名的恐怖魇住了,双眼注视的似乎不是眼前,而是更遥远的情景。
谢流水低头,发现了他自己在发抖,手腕不受控制地颤着,他用尽力气,才能稳稳地捏住酒杯,轻轻地往桌上一落,转头要开溜。
就在这时,那娇`yin里忽然传出一声低沉:
“哎,孙弟,你上哪儿去啊?”
上首那位事也不办了,停下来,问他。
在场急色的众人,忽然之间全凝止了,仿佛柳下惠瞬间上身,一个个搂着美娇娥,一动不动,就盯着眼前的孙弟看。
楚行云暗道不好,这里恐怕也不是普通的青`楼,这些人不知是什么路子。
谢流水僵在目光的中心,四周乱象,那阵止不住的发抖愈演愈烈,从手、慢慢爬到上臂,像蛇一样攀附而来,最后旋上肩头……
忽然,谢流水的双肩,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他没能控制住。
楚行云能看见,在场这些人,也应看得一清二楚
“孙弟,往常这种事你最积极了,如何这么早就要走?”
“是啊,这位美人可是你向来所爱,怎么今日瞧也不瞧一眼?来,要不要一起?”
楚行云心提到嗓子眼,若以谢流水的十阳武功,横扫在场一票人也不是事儿,可是,二十岁的小谢应该已经没有十阳了,十七岁那年不夜城里全送给他了,不知道又去练了什么武功,身体怎么样了?十五岁生的怪病,好全了吗?
闹嚷嚷的一个青楼,此时死寂一片,谢流水在这片静默里,忽然笑了一下,他装着孙弟,尴尬地笑着,满身局促,硬梗着脖子道:
“老大……你你们这……这不厚道!净拿我寻开心,我这不是,不是……有心无力嘛!”
说完,他眼巴巴地馋了一眼别人手边的美人,又急急地缩了回来,一肚子气急败坏,又急于把这情绪掩盖起来,窘迫难堪地定在那。
上首的人终于笑了,众人也哄笑起来,孙弟这是玩的太厉害,隐疾了。
“罢了罢了,今日是大哥不对,改日赔你三个小美人,你就……走吧!”
“大哥,孙弟这样了,给美人有什么用?给他点药啊!”
众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团,瞧孙弟在这嬉笑里落荒而逃,谢流水却在这片笑声中逃出生天,他运起轻功,一直跑一直跑,像在外面受了欺负,红着眼跑回家的小兔子,跑到山林里去,躲进一处隐蔽的山洞,楚行云看他卸下人皮`面具,露出惨白惨白的一张脸。
谢流水扶着石壁,怎么也克制不住这该死的发抖,最后,他只好伸出双手,像十五岁那年一样,捂紧耳朵,慢慢地蹲下来,蜷缩成一小团,任这四肢百骸不停地发颤去,排山倒海,止也止不住……
火,火,火。
眼前是火光冲天,是鲜血四溅,像是战火,那一簇火苗烧在两朵浅粉的领花上,这朵花是五瓣的,像朵杏花,开在秀美的脖颈上,
无情的火吞噬了这一切,楚行云还来不及看清脖颈上连着的头颅、那是谁的脸。
像隔了一层朦胧的雾,看不真切,只看到火烧沸了血,哔哔啵啵,叫这一切都化为灰烬。
烈火黑烟,这滚烈的烟猛地呛醒了楚行云,他唰地睁开眼,突然发现除了谢流水之外,身边还有人!
两个人!
“哥哥——”
一声脆甜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声音有点耳熟,像是女孩子的声音,不是楚燕,倒像是……
楚小豹回过头去,一瞬间,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这是……谢流水的……妹妹啊!
刹那间,谢流水像是被唤醒了,他睁开双眼,微笑着望过去——
望见了梦里的生活。
谢流水欢喜地伸出手去,却被另一个人握住。
石床上,投下另一道Yin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