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死,还有更天方夜谭的...”
赵循淡淡的瞧着口若悬河的罗佳瑟,虽是听得认真,但也没有半分当真。
罗佳瑟怕赵循听过之后便不记得,沉重地道:“倒是还有一株还魂草,据说能让人起死回生,她还真信,若是能起死回生,岂不就是牛鬼蛇神了...”
赵循胸腔一动,滞了片刻,罗佳瑟难掩紧张,却也不敢再说下去,恐露出马脚,转而问道:“妾身光顾着自己说,皇上呢?想问些什么?”
赵循被打断,他想了想,还真有,他抿了抿嘴,而后道:“朕记得柴旭妍小时候喜欢玉兰花,后来怎么不喜欢了?”
她小时候好像连小木勺都要玉兰花纹样的,长大后,好像都没怎么见到过那些纹样,一开始他没放心上,但如今回想起来,她见着他送的玉兰花瓶,眼神里全都是惊讶与满腹心事。
罗佳瑟一顿,这于她来说,如今十分好理解,旭妍曾经说过,玉兰花象征着忠贞不渝的爱情,是她阿爹阿娘的定情花。可能与那和尚被拆散后,她转眼嫁了人,便再也不敢说什么忠贞不渝了吧?故此,就刻意回避着这些过往,连花也一并遭到了冷落。
罗佳瑟意有所指地道:“皇上,玉兰花象征着忠贞不渝...”
赵循心中一滞。
只听罗佳瑟接着道:“小时候喜欢是瞧着漂亮,长大后,嫁了人,这花就有了不一样的含义,皇上那时喜欢的不是她,她又何来忠贞不渝呢?”
见赵循哑口无言,罗佳瑟趁热打铁地道:“妾身从小与县主长到大,她这人认死理,不过您送她玉兰花,她没有拒绝,想必您应该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忽而间,赵循只觉得天旋地转,好似一汪海水汇进了溪流,将人撑堵得难受异常,满是眩晕感的脑海,仿佛有一支弦拉得绷直。
好半晌,他才慢慢的消化过来,男人锐利的双眼满是迷茫失色,他不可置信的喃喃出声:“什、什么意思...?”
所以说柴旭妍那时接受了他?她对他并非是全然无感,她是喜欢过他的...
赵循没等罗佳瑟回答,他脊背僵直,人也有些木讷的往前朝而去。
罗佳瑟看着赵循离开的背影,终于舒了一口气,得逞似的轻笑着。
......
巴蜀的天儿慢慢转凉,天也下了一点小雨,旭妍方来到学堂之后,便看到了候在院中的修亦,他拿着一柄伞,见到旭妍只是笑了笑。
“修亦师父怎么会在此处?”
修亦如今的心绪有些乱,他前些日子得了方丈从京城寄来的信,说是要他回京。
他如实道:“给赵捷送些书。”
旭妍点点头,笑着道:“多谢修亦师父了,听闻度牒已经下来了,我在此就祝小师父此行顺利,为大邺争光添彩。”
他这番远去天竺,还是她安排下来的,赵循迟早都会找到巴蜀来,只得将修亦安排得远一些。她才心安。
怎料修亦看着有点不对劲,他摇摇头道:“贫僧并非远去天竺,方丈前两日来信,说是有要事,需要贫僧回京一趟。”
旭妍面上不显,心头却一跳,回京,为什么要回京?“非回去不可吗?”
修亦点点头,无端的有些心乱,只因他昨日又梦见了那场大雨,雨中女子的身影同她有些像,却瞧不真切,他甚至害怕自己瞧真切之后,想起了那些失去的记忆。
他从小到大,潜心修佛,只为有朝一日达成所愿。而修行之人,清心寡欲,于凡尘情爱,他早在苦行的路上便已了悟,断不会因为一些小的意外而扰乱心神,所以,他得早日离开才是。
他看着她的眼睛,在言语上刻意的拉开了与她的距离,似是在提醒自己一般:“是,在巴蜀的这些年,贫僧的修行已满,此番回京,方丈便会为贫僧洗礼,届时受菩萨戒...”
菩萨戒!
旭妍一怔,她双眸莹润,仿若坠在枝头绿叶上的晨露,心中又喜又涩,是菩萨戒,菩萨戒好啊!受了菩萨戒,修亦便能达成所愿。就如方丈说的那样,修亦是难得一见的佛门弟子,只要悉心培养,将来坐化圆寂,幻化舍利,他便能成为慧根佛子。
他会为世人歌颂,名垂千史,届时他便能脱离轮回苦海,人世凡尘再与他无关。
明明该为他高兴才是,为什么胸腔会空了一块?
旭妍眸中真诚,欢喜地道:“恭喜修亦师傅,若我有时间,便去伽蓝寺探望你。”
修亦说完这些,眼也不敢抬,便将手中的书交给了旭妍,“如此,贫僧便走了,施主多保重。”
“嗯,保重。”
旭妍眉眼柔和,却忍不住多看看他。如此也好,回了伽蓝寺,即便被赵循知道了又如何,他也不能违抗律令,去伽蓝寺抓人。
旭妍看着修亦转身离去时,清瘦又坚定的背影,他迎着风,脚底仿佛踩着祥云,奔向了光明大道,离她越来越远,旭妍终于哭了出来,任那道虚化的身影在她泪眼模糊的视线中慢慢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