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免礼,与顾国师并肩一道走着,道:“听说这一次国师有意叫郁先生作为副祭?”
“是有这么回事儿。”顾国师道:“没想到临老了,本座还能叫弟子给本座当副祭。”
“郁先生当真年轻有为……上回的事情我还没有谢过郁先生。”
“他是本座的弟子,论理算是阁老的晚辈,阁老有什么好谢他的?”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郁宁跟在他们身后走着,周围也有一些穿着官服的人,见着顾国师与周阁老并肩,都知趣的不敢上前,远远见个礼就算是全了礼数,只听周阁老突然低声道:“之前那事儿,我已经办妥当了……有劳国师Cao心了。”
“不敢当。”顾国师也道:“都动到本座头上来了,本座到底还是国师,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只是大公子的事情……”
“此事怪不得国师。”周阁老说完这一句,便不再提这话题,转而又以正常的音量聊起了近日的大雪:“今天倒是个好天气,没再下雪,前几日那雪下得我心慌,不瞒你说,我几宿都没有睡好,就怕有大祸。”
顾国师不动声色的道:“阁老找过钦天监的了吗?年关了,我听说诸国师在周天府落脚,回头我去信问他一问吉凶。”
“那就有劳国师了。”
说话之间,几人越过了几道宫门,到了正殿外,一个穿紫衣的太监迎了上来,给他们屈膝行了个礼,满脸笑容的道:“今日宫里头养得喜鹊喳喳的叫,奴婢还想着有什么喜事,没想到就见着了您了。”
顾国师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容大监,陛下可起了?”
“瞧您说的,今日是年末的大朝,陛下自是不会耽误的!”容大监手中拂尘动了动,看着郁宁道:“这位是?”
“这是本座的弟子,姓郁,单名一个宁字,等下朝后要随本座一道面见圣上。”顾国师示意郁宁上前一步,郁宁乖巧的拱手见礼,那容大监连忙避了开来:“使不得,使不得!古人常说君子端方,温润如玉,我今日一见少爷,才知道这话不假!”
顾国师瞟了他一眼,道:“好了,别拍马屁了。他第一次进宫,难免有些疏漏,一会儿还有劳容大监叫个机灵的看顾着他,免得冲撞了贵人。”
“这是应该的!就是您不说,我也定然照顾得少爷妥妥当当的!”容大监抬了抬手,他身后一名穿青衣的小太监上前恭谨的对着众人行了一礼,他道:“这是我的干儿子容谨,就叫他带着少爷到茶房歇一歇,等您下朝了定然给国师您原模原样的领回来!”
“有劳容大监了。”顾国师颔首道。
容大监抬头看了看天色:“哎呦!这时辰可也不早了,诸位大人快请进吧!”
顾国师对着郁宁点了点头,跟着诸位朝臣一道进了大殿之中。郁宁给了顾国师一个‘我绝对不闹事儿’的眼神,笑着对那个小太监说:“容公公,有劳了。”
那小太监低着头,小声道:“当不得郁少爷称一声‘公公’,在宫中能称一句‘公公’的需得是我干爹那样品级的大监才行,少爷就称我一声‘容内监’就可以了……郁少爷请跟我来。”
“容内监,请带路。”郁宁从善如流的改了口,跟着他到了一个正殿侧的一间偏殿中,容内监躬身道:“郁少爷,这里就是茶房,一般是供官员们歇脚用的,郁少爷入内后可自行休息,切勿不要随意走动,等到下了朝,奴婢再来接您。”
“有劳。”郁宁走这一路的时候就想了想,这位容内监是容大监的干儿子,想必地位也不会低,给点金锞子是不是有点给少了?于是乎到了这里,他自袖中摸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不动声色的就塞到了对方手中。“一点茶水,内监就不要推辞了。”
“奴婢谢郁少爷赏。”容内监也不动声色的收了,见他那手势,想必平时也没有少收。郁宁笑了笑,抬脚入了殿内。殿内的布置挺有烟火气的,摆放着二十来把椅子,临窗还有长塌、藤椅之流,甚至还有几张棋盘,一柜子的典籍。郁宁一入内就有一个小宫女来引,对方连头都不抬,只管引着他入座又给上了茶水就退下去了。
郁宁坐了一会儿,牢记顾国师的吩咐没敢多喝茶。这朝上的有点久,郁宁坐了二十来分钟就闲得发慌了,干脆跑到典籍那里头去翻了翻,这个时候哪怕是一本经书他怕也能看得津津有味。结果没想到的是,这一帮老大人看着一个个正经无比,这书架子上什么书都有,除了常规的经典,郁宁还从角落里摸出来好几本什么诗集、话本子。
——而且还挺紧跟chao流!郁宁手上这一本就是他最近看的《妄言集》,讲的是一个才子自幼家贫,父亲早亡,家中只剩一个老母,偏偏父族亲戚还一个个可恶得很,天天盯着他家的那两亩薄田,这位才子一路斗家中极品亲戚,发愤图强最终考上了状元还尚了公主的事情。这书他只看完了上册,下册一直没找到机会看,这下好了,刚好能在这里把下册给看完。
郁宁看了小半本,外头来了个小内监,端着一个食盒对郁宁轻声细语的道:“奴婢是奉容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