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室里开会来着,自己级别不够不在列席范围内,但只进去帮辉爷加了两轮茶水的功夫,就把这个坐姿不端正长相不磊落看着特别像潜入我党的敌特伪军实际上却受公安战线褒奖无数的侦查老一线记了个深刻。
但冯旌海没有放下枪,而是厉声质问
“你是警察你为什么要开枪打烂他的铁链,你和他什么关系?”
“没关系!”
“他是我儿子。”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自相矛盾,却仿佛伤不到尔扎都惹,只见他眉头都不多皱一下更不去理睬林都,而是看向冯旌海
“冯警官,岩壁石缝里还困着两个人,登山索上还有两名涉案人员,得先把人救下来,其次必须立即控制住采石场负责人,你们进来了多少警力?几辆警车?还有,刚刚还从这跑了一个,他是我们专案组在侦案件的涉案关键人物,必须立即实施追捕,同时还必须呼叫丽州特警、丽州治安防爆组增援,还得马上叫救护车……”
父子?!冯旌海还在懵逼问号.jpg,上级领导一连串的部署安排他一句也没听见。
心里正惊疑这小药头居然能有这么个牛逼闪闪的爹?来前辉爷也没交代啊……那他贩毒的事儿他爹知不知道?
正胡乱琢磨着,却见那省厅老侦查员先是重心不稳晃悠了一下,之后又慌张抬手按住身旁的钢架,拼命维持站姿,腿却不受控制的往内扣,身体下坠甚至开始埋头喘粗气哆哆嗦嗦……
再一看,裤管全是血。
林都急忙往前站了一步却又硬生生的忍回去,反倒是冯旌海,立即收枪奔到尔扎都惹面前,把人一把搀住扶着他靠坐到水泥墩子边,慢慢顺气。
“刚刚是你开的枪吧?瞄得够准啊!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我们这边有我和临潭缉毒队警力共4人,铁烙山警务室警力3人,刚把那枪手从铁皮筒仓里弄下来送到厂区医务室时,我已经请求上级支援并让警务室的同志把采石场负责人带过来,还有你说的跑了的那个,是不是个儿高挺壮实脖颈上雕龙画凤却尿了裤子的?半道上就被我截住了,现在正铐在车里有临潭的哥们看守他……咦,老同志,你伤口裂开了。”
说着冯旌海偏过脸又冲林都喊:
“小毛贼,傻站着干吗呐?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扶着你爸爸!”
“你爸爸!”
一直站在两米开外往里伸脖子的林都立马不情不愿的走过来,嘴上却不依不饶。
刚准备跳起来帮助上级领导管教儿子的冯旌海,却被尔扎一把薅回去。
“冯警官,有我在,我儿子他跑不了,登山索上的两个涉案人员,都是追逃系统里的A字在逃案犯,涉毒,负伤,没有携带武器,得麻烦你爬到传送带顶上,等人一落地立即实施抓捕,但务必要保证他俩的安全。”
才听见“A字在逃”四个字,冯旌海立马两眼放光的跳起来,舔舔舌头正血脉翻腾摩拳擦掌着,却又被中了弹依旧手劲十足的老侦查一把薅回去,接着絮叨:
“刚刚开枪的不是我,冯警官,控制住那两人后,麻烦你把登山索解开,源州法制支队的姜铎警官还留在山壁里,他们也受伤了,得立即去医院。”
姜铎?他们?辉爷那俩发小!
冯旌海眼珠转了转,终于回过味这小毛贼不逃不躲猫在钢架中继盘底下究竟是在等谁,便赶紧奔回车尾,一掀后备箱翻出一卷急救用安全扁绳直奔塔楼钢架旋梯。
冯旌海一走,身边就一个不太熟又受了重伤的爹,气氛略尴尬,林都摸摸鼻子悻悻的站在旁边踢石子,看着他爹血流成河。
【阿都木。】
突然被人用好多年都没再听见过的彝语喊自己的名字,林都骇了一跳,转头狐疑的看着尔扎都惹。
【把山壁旁边木架子上的绳网割下来,给你哥送上去。】
【可是你一个人……】
【我没事,先去救你哥。】尔扎都惹连耷拉的眼皮都没力气抬,却仍牵强的笑着嘱咐,【还有,自己小心点,注意安全。】
林都一愣,心底某些拥塞哽噎又坚硬的东西忽然泡腾片一样冲散开来,只见他迅速解开身上的破棉衣,蹲到尔扎都惹旁边帮他盖好,再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膀,叮嘱着:“老头儿,别逞能,我很快就回来。”才跑向山壁。
等人一走,尔扎都惹立马瘪了气儿一样虚弱的倚靠水泥墩,心里却无比欣慰舒坦……
这伢崽还是心善。
这么多年对他不管不问,再见面时居然没逃跑,没喊自己老疯子或者老狗,更没捅自己两刀,已经相当不错了……
边笑着边蜷手用拇指有规律的抠掐食指指节计数,强行振作去听上面的动静。
过了大概十六分钟,采区平道再次响起汽车轰鸣声。
尔扎都惹立即睁眼,就见远处回弯附近正驶来一辆公安涂装的七座小面包,是山区警务室标配,只是一路上开得砰哐作响直冒灰烟,破旧不堪得连发动机的声音听着都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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