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般回头,呼吸急促而混乱,待眼神在朝帆脸上慢慢聚焦,他猛地拉开门!
“靠!”
朝帆捂着被顶撞的胸口,在旁人的侧目中追着葵然一路狂奔。他运动细胞约等于零,抵达门诊大厅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还没来得及喘息,顺着葵然的目光望去,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靠墙的铁椅子上坐着个人,正烦躁的按着手机。即便是半低着头,也能看见一条发灰的血迹自额头蜿蜒而下。
葵然在距离他还有十来米的地方停下来,双脚像被强行钉进地里动弹不得,只有心脏在躁动,像是在温热的口腔里撒进一把跳跳糖,噼里啪啦,细小又杂乱得炸成一片,只是还没来得及尝到甜,对方就像接收到讯号一样,手指停顿,然后,缓缓抬头。
虽然看不清细微的表情,但少年眉心那颗,仿佛从葵然喉间平移上去的朱砂格外亮眼。
两点确定一条直线。
葵然这么想着,揉揉鼻尖,笑了起来。
02
(一)
校服领子拉起,肆意将自己比葵然硬朗几分的下巴遮个严实,拖着步子走到教学楼下,又把兜里的眼镜架上鼻梁,瞬间迎来一阵晕眩。
他妈的!脏话就在嘴边,他憋回去,想,人为财死,只是头晕而已,得忍。
手机传来响动,肆意打开一看,是燕儿姐。
——你借不借得到钱都早点儿回来啊,我怕出人命。
手指刚敲下两个字母,肩膀被人轻轻一推,肆意皱着眉瞪对方一眼,女孩子像受了惊的兔子弹了两下,满脸通红冲他说:“葵···葵然,别发了,老师在前面!”
(二)
葵然很早就知道自己是领养的,“小A”的出现也让他数度怀疑自己在这世上还有血亲,只是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这么相像,更没想到的是···他们的久别重逢,会如此诡异。
此刻他被捆着手脚、堵着嘴扔在宾馆房间里。不,确切地说,是廉价旅馆的房间,床边是个坐立难安的女孩儿,两小时前,她临时充当了化妆师,用一些葵然看不懂的工具,将肆意微微上挑的眼角改造的如自己一般清冷平直。
倒吊眼的人是不是都人如其面,凶狠且不好惹?
葵然盯着头顶昏暗的灯光,想到自己白天还因为捆绑约炮被拒绝,晚上就被自己刚刚相认的亲兄弟绑票,肩膀抖个不停,笑得想要流泪。
女生察觉到异动突然回头,眉毛拧成个八字,瞪着他问:“你、你笑什么!你不许笑了!”
葵然笑得动静更大了,“咚!咚!”两下把后脑勺敲在床头,女孩儿吓得大叫一声,冲过去揪住他的领子喊:“你别笑了!肆哥也是逼的没办法才冒充你去借钱的,你要还不上,等我们周转开了给你也行!”
破旧的老空调轰隆隆输送着暖气,女孩被葵然盯得发毛,一边撕他嘴上的胶条一边说:“我给你松开吧,你别喊,肆哥借到钱就回来了。”
葵然张嘴吸了口气,带着霉味的热风冲进来,他不由自主咳嗽几声,咳着咳着又笑出来,说:“费这么大周张干什么?怎么不直接抢了我手机卖?”
“倒二手苹果很容易被抓的!”
女孩儿一本正经的解释,配上眉上刘海显得机灵又可爱,说出的话却是另一番滋味,几小时前她冲进医院看到俩人的第一句话是对着肆意喊“妈呀你儿子吗”,硬生生将人们重逢时该有的情绪切得灰飞烟灭。
葵然想到这儿,笑声把嘴上的胶条喷得噗噗作响。
“你笑什么笑!”女孩儿恼了:“你性格怎么这么讨厌,一点不像肆哥!”
太幽默了。被绑票的人扔在床上挨骂,始作俑者明目张胆冲进学校抢劫还要被夸性格好。
葵然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什么,说:“我们学校虽然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但大多都像我一样,经济上被父母严管着。想要高效借钱,我推荐个同学给他。”
“···谁啊?”女孩儿说着就举起手机,一副贡献情报的架势。
“赵子昂。”葵然勾起唇角:“他喜欢我,就算身上没钱,也会立刻问他爸要。”
(三)
——赵子昂,第四组第二排,跟葵然差不多高,身上钱多,还喜欢葵然。
倒放的书本立起来将肆意挡在后面,他低着头扫完手机里的消息,目光跳跃几级,右移,定格在剃得只有一层青皮的后脑勺上。
然后他抽出一本练习册,在上面写下一行狗爬字,拍了拍前桌的人,说:“给赵子昂”。
不一会儿,他收到激烈如爱神放箭般的光芒。
肆意惊得猛咳两声,心想,他妈的死基佬,爱得深沉啊,对着“九点五十厕所等我”八个字都能回应的跟狗看骨头似的。
大事已了。眼镜卸下来装回兜里,肆意趴在桌上,睡过了他人生中第一个高三晚自习。
下课铃声将肆意叫醒,学生们鱼贯而出,他无课一身轻,悠哉悠哉得把课本扣回来,翻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