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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在葵然列下的成年前要完成的五件事里,拥有性和拥有恋人分占第一第二。
拖拖拉拉晃到了2019年11月,距离18岁只剩大半年,他终于采取了行动。
但很显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性癖相通。
这个干燥又晴朗的下午,葵然和社交软件约来的体校男孩儿丘响分站在酒店大床的两边,粗糙的绳子刚套上干净的腕子,男孩儿麦色的脸就黑了。
“······不好意思我每天练缆绳,实在对捆绑没兴趣。”
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葵然抬头,眉目放松又舒展,面色干净的像薄雾散去的明月。
他坦然又淡定的说:“我的感觉比较迟钝,需要用一点特殊方法。”
“那——”对方倒也不怵,利落地捡起背包甩上肩膀,说:“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葵然点点头:“不好意思,我应该说清楚的。还让你翘了课。”
“没事。”男生转身拉开门,又问:“你高中生吧?不上课吗?”
葵然心说我约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这顾虑。面上只是浅浅一笑:“成绩好少一两节没什么的。”
男生了然,迈出去一步顿了顿,又退回来,看着面前眉清目朗的葵然,抿了抿嘴唇。
“不过你···我还可以联系你的吧?”
“嗯?”葵然偏头微愣,诚恳发问:“不能接受联系我干什么呢?”
“啊···”对方一时语塞,还没回答,就看见葵然摇摇头,拎包走出门,擦肩而过的时候,用稀松平常的语调说:“不要浪费珍贵的时间,拜拜。”
电梯还没下到一层,葵然已经重新打开社交软件,周围没有人,他对着分辨不出好坏的照片一路左滑点叉,电梯“叮”出一声脆响,他头也不抬的穿过冷清的大堂,出门,下一个目标还是没找着。
阳光没有温度,葵然看着层层叠叠的高楼感到一阵虚空,迷了方向。
手指很快在冬日的户外变得冰凉,看了看时间,接近下班高峰,葵然摁下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拨通朝帆的电话。
“然小葵?”
是稍显意外却高兴的声音,葵然立刻猜到朝帆今天工作不饱和。
那头接着说:“最近怎么样?”
指尖下意识在喉结一颗小小的朱砂上抠抠索索,葵然感受着自己声带的震颤,淡淡地说:“吓到了同学,老师让我考虑休息一段时间,恢复好了再返校。”
朝帆立刻收了刚才的明朗,冷静指示:“来医院找我。”
葵然对着空气点点头,挂断了电话。
(二)
朝帆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葵然,他以为这孩子已经很稳定。没想到在距离高考只剩大半年的当下会发生即将没学上的事情。
他第一时间给葵盛安打了电话,只听到关机的提醒。
朝帆脑子里立刻出现那孩子平静到淡漠的脸,泪痕布满皮肤,却像是天生一般,对他的表情没有分毫影响。
这正是让朝帆头疼的地方。
已经是下班时间,他无视公共道德推开窗,在冷冽的风口抽一支烟,又点上香薰,驱散,中和,在屋里的味道被薰衣草浸染的时候,葵然推门而入。
少年没打招呼,只微微瞪眼,问:“干嘛?是要催眠我吗?”
两个人已经太熟悉,朝帆略去心理医生的开场白,直接问:“怎么回事儿?”
葵然笑,说:“就···被人暗恋啊。他对我的观察太过仔细,录下好几段我跟小A的对话,然后威胁我不跟他上床的话,就告诉老师我有神经病,耽误大家学习。”
果然。
几年前葵盛安把葵然带到朝帆面前,也是因为发现了“小A”。
最初家里人看到葵然和空气对话怀疑他是Jing神分裂还没康复,诊断后却发现无法定义。不同于典型Jing神分裂者,小A没有对葵然带来任何负面影响,也毫无攻击性。他像是只存在于葵然心中的灵魂伙伴,给少年徒增了几分神秘感。
但就像葵然的性癖,这世界上的很多事,并不因为没对他人造成负面影响就被允许存在。
“直接就提出上床吗?现在的高中生真是······”
朝帆的眉毛快要拧成连绵的山丘,明明自己也没大很多岁。
葵然的回应带了点儿嫌弃:“他如果不这么幼稚,可能我真的会考虑一下。”
“用威胁开始的喜欢只会是定时炸弹。”朝帆说:“老师已经提出休学,我认为你家长有权知情。”
“不了吧。他们知道又有什么用啊?我妹要小升初了,每天就出去读书还是国内升学都够他们纠结的。我爸还要隔三差五越洋出差。”葵然凑近了点儿,鼻尖快要亲吻到朝帆的唇角。
“···再说,你不是家长吗?你知道就可以了啊,朝帆哥哥。”
朝帆吸了口气,掰着葵然的肩膀,眼睛漂移到他脖颈上的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