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祁川没想到他只是给薛邵瞻叫了个鸭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早知道薛邵瞻这回是来真的,他就是天天被喂狗粮也不会去撺掇薛邵瞻出轨的。
白皓辰当时没拦着梁祁川作妖,此时也有些自责,他其实有感觉到薛邵瞻对这个颜希跟以前的情人很不一样,可他没想到颜希会因为这点事就闹自杀,更没想到薛邵瞻对这个情人已经重视到这种地步,为了救人连薛家的关系都破例动用了。
自从当年出柜失败跟家里闹翻之后,薛邵瞻就扬言要自立门户,当初创业的时候公司差点破产,他都是自己撑下来的,就为了跟薛家划清界限。
虽然薛老爷子过世之后薛邵瞻跟家里的关系有所缓和,逢年过节都会回去,可是从来没用过薛家的人脉关系。
作为薛邵瞻的多年好友,白皓辰当然知道薛邵瞻的自尊心有多强,有多不愿意再跟薛家扯上关系。
虽说人命关天,可要是换了以前那些情人,薛邵瞻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
来探病之前梁祁川和白皓辰都没想明白薛邵瞻这次为什么会栽,直到他们看到颜希的长相。
太像了,简直就是翻版的许昌浦,还是18岁时的许昌浦的翻版。
难怪薛邵瞻会栽,18岁的许昌浦在薛邵瞻心里是什么地位,别人不知道他俩还能不知道吗。
薛邵瞻被颜希自杀的事冲击得脑子很乱,根本没想起来梁祁川和白皓辰会因为颜希的长相联想到许昌浦,他一心只想让颜希快点醒过来。
白皓辰看到薛邵瞻那副胡子拉碴魂不附体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拉着梁祁川出去了。
薛邵瞻都没顾上送他们,还是秦风替老板送的客。
薛邵瞻几乎两天没合眼,快要撑不住睡过去的时候,他突然看到颜希在哭。
人明明还没醒,眼泪就已经从眼尾淌了出去,经过太阳xue缓缓滑进鬓角。
得是有多难过才会在昏迷的时候都能流眼泪?薛邵瞻心疼得不行,轻轻帮颜希把眼泪擦干净,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吻。
颜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的家人都还在世,爸妈和哥哥这三个大忙人居然推掉工作挤出行程大老远来找他要给他过18岁生日。
他早就说了不过生日,从十岁之后一次都没过过,爸妈却坚持说18岁生日得过一下,还想给他办成人礼,为此跨越了半个地球飞去找他。
颜希从十一二岁开始就喜欢满世界乱跑,和其他周游世界的爱好者不同,他不会特意去出名的已经开发好的旅游景点,总是漫无目的地满世界晃荡,走到哪算哪。
有时候他会在欧洲某个小国的街头坐下来和流浪汉一起晒太阳,兴致好了就弹着吉他唱首歌给那些懒洋洋地躺在地上眯着眼晒太阳的流浪汉听。
要是遇上自由的小猫小狗,他会停下来和小家伙们分享食物。
颜希不愿意称它们为流浪猫狗,他觉得小动物本来就应该是自由的,圈养它们是人类的残忍和傲慢,所以尽管他很喜欢动物,却从不养什么宠物。
除了人类聚集的城镇,他还喜欢去人迹罕至的地方采风。
去亚马逊雨林听鸟叫虫鸣,听泉水叮咚,听雨滴砸落在植物叶片上的滴答声,听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听瀑布的咆哮,听河流的怒吼;或者去非洲草原看狮子和大象,看孔雀开屏,看蟒蛇捕猎;去撒哈拉沙漠看野生骆驼;去澳洲看袋鼠;在北欧住上几个月等极光,却并不拍照,看一看就走;跟着渔民出海捕鱼,在海上看日出日落,听海鸥鸣叫、海浪翻涌……
这个星球足够大,他游荡了六年,仍旧有很多未知吸引着他去探索。
家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南美洲一个向日葵庄园向当地的小孩学童谣,为了了解不同民族的音乐,他学了很多种语言,这是刚学的一种。
妈妈喊他小希,笑着扑过来抱他,他躲开了,因为刚刚跟小孩玩的时候弄了一身的泥,他母亲这种端庄典雅的贵妇怎么能被他弄脏衣服。
但是钟女士并不介意这些,强势地抱住泥猴一样的小儿子,在他耳边笑着说:“希宝,生日快乐。”
颜希细细品味着生日快乐这四个字,子女的诞生日其实是母亲的受难日,他不想为这个受难日庆祝,可受难的那个人却不辞辛劳地追过来祝他快乐。
颜希被妈妈抱着,看着近处爸爸和哥哥的笑脸,突然想起了那天的大火。
庄园里一望无际的向日葵慢慢扭曲成橘黄色的烈焰,碧蓝的天和洁白的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漫天大火。
颜希被浓烟呛得咳嗽起来,颜甄撞开房门进来,扔给他一块沾水的毛巾让他捂住口鼻,然后拉着他往外跑。
他们俩的房间是挨着的,颜甄发现着火了第一时间就去找颜希,他比颜希大了好几岁,这种危急关头自然是要保护弟弟的。
两个人快跑出那栋着火的别墅时,颜希突然想起来他的吉他还在卧室里。
他为了爸妈的结婚纪念日回国,弹着吉他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