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商流的灵魂患上慢性胃炎地持续性干呕,他头痛欲裂,灵魂是这样的脆弱,他从未这般深刻地意识到,似乎rou体才是生之为人的载体,哪怕灵魂毁灭、切割、迭代、替换,rou体都屹立不动,甚至对灵魂嘲笑不已,“无影无踪……还妄图主宰我!”rou体对本能的顺从和迷狂,仿佛就是对灵魂的玷污和报复,而灵魂束手无策,像一根稻草被轻易宰割。
时间停止了,不,颜商流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停止了,这个世界突然静止不动,怪物们与rou便器们保持着交合的姿态,他射出的尿柱静止在空中,他与她以无着力点的方式倾斜,她向着前方的性具伸出迷离的脸,……
唯有颜商流,像被吸入黑洞般,他毫无征兆地回到自己的rou体,回到第一人称视角观看这场yIn秽舞剧,他立马拔出自己的Yinjing,幸好现在软了下来,让他心底松一口气,随即他生疏地Cao控着自己的身体原地旋转一圈,沉重、笨拙、酸胀、麻疼、不复灵魂轻盈和飘忽,他难以接受地发现,一股对自己rou体的厌恶涌上心头。
算了,先不要在乎自己的异常,颜商流开始认真地观察每一个在场的生物,他想拆下他们的面具看一看,他第一个寻找的是那只大蜈蚣。
“颜颜,别动。”温润和煦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是小太阳模式的拉德克利夫。
“所有的生命,都是叛逆的。”裂头鳄那裂开的头颅缓缓合上,壮硕的鳄鱼身躯缩水,像从绽放状态逆转为花骨朵,他又重新获得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头颅、人类的躯体,成为了拉德克利夫,而不再是裂头鳄。他的脸上毫无裂开的痕迹,金色如灿烂千阳的瞳孔凝视着颜商流的双眸,口中倾吐的仿佛是对神明雕像的呓语,“生物的终极使命是死亡,我们都知道,我相信你也都明白,对吧?”
颜商流对这样突如其来的严肃话题接应不暇,但经历这些诡异怪事后,他知道不能轻易相信拉德克利夫,便保持着双方的距离,防备地盯着对方。
拉德克利夫也没在意颜商流是否作答,他嘴角含笑,继续温柔地问,“甚至有些存在……还未曾真正获得过生命,就早早便奔赴死亡的怀抱。你想,这些早夭的存在为什么会出现?”
颜商流在这视线的压迫中,下意识地摇摇头。
拉德克利夫对着颜商流,露出一个如神明般悲悯和蔼的笑容,他身影一晃,像虚空传送般出现在颜商流面前,他闪电般抬手,两指按在对方的额头上,颜商流便动惮不得,成为一桩长着耳朵的木头。
“那是彻底失败的反叛而已。齐奥朗说,人类被造是一场宇宙灾难,其后的余震变成了上帝的梦魇。人是自然的悖论,背离上帝也背离自然,自从意识被创造出来,天地万物的秩序已面目全非。你想,那么多的行星都是空洞而虚无,唯有地球存活生命。在所接受的教育中,我们何其有幸,拥有着这般宝贵的地球母亲。但是,宇宙也许本来充斥着一种绝对的平衡,我们定义中的【生物】并不存在于这个宇宙体系内,所以其他星球不曾出现生命生存的条件和痕迹。所以地球也许只是一个超乎寻常的可怜星球,被我们这些形形色色的【生命】卑劣侵占,地球或许在哭泣,在愤怒,在嘶吼,在抗拒,可是我们都听不懂,没有生物能听懂这个宇宙的声音。因为一旦听懂,生物就会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无耻。”
拉德克利夫笑得温柔,但他越是温柔,颜商流心中越是惊惧不安。他觉得拉德克利夫说的好像很没道理,但他又不知如何反驳。按照拉德克利夫的说法,所有生命都是入侵者,而不是被孕育的准许者……这个鳄鱼怪从根本上否定了生命出现的目的,就如一句常见的话语,“你们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但是,好像,感觉不应该是这样啊!颜商流又突然想到恐龙灭绝,心中忍不住一阵诧愕惶惶。
“如果运用所谓的善恶二元来恒定生命,”拉德克利夫大手一挥,指着舞台上下沉浸于狂欢中的rou体们,对颜商流说,“那我,在阿蒙神的指引下,认为生命的存在是纯粹的恶。而生命之所以会死亡,是宇宙的纠错,世界试图毁灭这种邪恶,抵抗【生命】的入侵。”
“恶无须努力,它自然且必然地到来;善往往是艺术的产物。”
“于是生命的基本技能与职责之一是生存,是活下去,并且帮助、带动、领导所有生物一同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传播这种恶意。这是对注定到来的死亡的嘲笑和逆反。”
“同时,生命也被天生制定成繁衍生息的载体,任何一种无慈悲的罪恶入侵者,都不外乎想要掠夺,想要霸占更多,扩大入侵者的基数就是最好的办法之一。”
“我说的这些是不是令你很吃惊?颜颜,你一定会想,凭什么就要对【生命】这个司空见惯的概念评判善恶呢,我又有什么资格说【生命】就是纯粹的恶呢?”
“那我就要向你发问了,颜颜。酒池rou林的rou体交缠,你的rou体此刻难道不是愉悦的吗?以往是什么阻止了你的rou体寻找快乐呢?你也许想说,因为你的灵魂并不觉得这些是快乐的事,但你又是基于什么来断定灵魂的领导地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