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汪竞城拖着一只棕色的行李箱,如愿以偿地进驻了卓之湘的公寓小屋。
他在卧室的木地板上打开箱链,取出里面叠放整齐的衣服:“这些可以放你衣柜里吗?”
“你自己看着办。”卓之湘举着陶瓷咖啡杯,斜靠在门框边,吹了吹冒着热气的滚烫ye体,“反正不要跟我的弄混了。”
“我脑子转不过来,什么叫不弄混?卓老师来指导一下吧。”汪竞城露出真诚请教的微笑。
卓之湘胸口一闷,走进房间,把咖啡放在台子上,指了指衣柜上方:“衣服就放在左边最上面那个格子里,没地方挂,只能叠放,你要穿了就提前一晚上拿出来熨。”
“为什么不换个大点的柜子?”
卓之湘感到语塞:“你家柜子大,你怎么不住你家。”
“我们订购一个新的吧?现在下单,最迟明天就能送到。”汪竞城环视这间卧房,“挤是挤了点,但这面墙还有空余,应该能放得下。”
卓之湘从他手里扯过衣服,不由分说地扔进了头顶的柜子:“没地方给你折腾,哪来那么多讲究。”
汪竞城看着卓之湘笑,在快把卓之湘看恼之前,快步压了上去:“生气了?”
卓之湘的背平贴在柜门上,一阵凉意涌上来。他用手去推汪竞城。
“这么容易生气?小暴脾气。”汪竞城动手要拉卓之湘的脸,“小暴脾气,不要生气了,温柔一点,今天可是我们同居的第一天,生气多不好。”
“我没生气。”卓之湘别开头。
“那证明一下。”汪竞城点在自己嘴唇上。
“想得美。”卓之湘飞他一个眼刀,“走开,我咖啡要凉了。”
“证明一下就走。”
卓之湘哼然冷笑,二话不说就在汪竞城嘴角碰了一下。
汪竞城一怔。
轻松推开汪竞城脱力的手,卓之湘转身去拿台子上的咖啡。他听见背后汪竞城的低笑声,闷闷的,很有感染力,虽然他看不见。
汪竞城一次带过来的东西不多,毕竟临近年关,过不了几天两人都要回家过年,这次就只带了几件衣服和少量的换洗用品。
衣柜里、鞋架上、水槽边,还有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第二个人的气息,让这间本来就小的公寓变得更加逼仄。
晚上,两人难得没有做爱,只是挤在床上聊天。
“这几天没事就别出门了,小心为上。”汪竞城说。
“Denny的事还没查出来?”卓之湘划动着手机屏幕,眼神逐渐移开。
汪竞城捻了捻手指:“我们从系统里调了李德阳最后的出行记录。出事前一天,他刚乘的泰国航班,落地三个小时左右就返航回了B城,不知道为什么,没跟上面的人接头,反而被我们发现了。”
李德阳就是Denny的本名。
“你是觉得他们会盯上我?”卓之湘问。
“多留点心总没错。”汪竞城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B城治安还好,他们应该不会那么猖狂。”
“这都是往坏了想的,没准一切都是巧合呢,李德阳碰巧在附近只认识你一个人,这也不是没可能。也许是我们想多了。”汪竞城不知道卓之湘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卓之湘顿了顿,说:“明天我要出门一趟。”
“我陪你?”
“我自己去。”卓之湘摇头,“晚上就不回来了。”
汪竞城捉住卓之湘的手:“有什么事记得打我电话。”
卓之湘没动,任他握着,另一只手伸到床头,关上了台灯。
……
B城最大的剧院位于市艺体中心,年底依然人流量庞大。卓之湘到剧院门口时,腕表上的时针正指向六又四分之三。
天色已黑,街上的路灯渐次点亮,剧院硕大的广告牌屹立在广场中央,上面循环播放着最新的剧目宣传照。
卓之湘今天穿了件很显眼的短款羊羔绒外套,藏青色,搭配一条深色长裤,裤脚直垂到脚踝上方两厘米,行走间能看见一条若隐若现的橘红袜色。
“你来了。”越棠从大理石台阶上迎下来,脸上是一如既往温和的笑。
“久等。”卓之湘跟他并排走在一起。
“我也是刚到。”越棠看了眼宝蓝色的天空,“今天突然降温,本来觉得你不会来了,我还在想要把这两张票送给哪对路人。”
“你不是说会自己进去看?”
“骗你的。一个人看多没意思。”越棠的鼻尖被冻得通红,他揉了揉,见卓之湘看过来,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下。
“走吧,要开始了。”卓之湘加快了脚步。
硕大的枝形吊灯悬挂在剧院正中央,下方是色泽幽丽的暗红色地毯。卓之湘跟着越棠来到二楼三排的座位,脚下正对着舞台,视野效果非常好。
等待开场的时间里,卓之湘翻看手里的节目单,越棠则在一边帮他讲解。不久,剧场里的灯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