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并不大,也不算小,却因了近日来接踵而至的江湖人人满为患。元承霄出重金使了强硬手段,旁人但凡知道他是何人的都不敢惹他,得以让出两间上房。
此时莫晓兮又发了愁,他实在不想跟元承霄同住一个房间!偏偏不知元承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硬要安排两人同处一室,他自然不知道元承霄那故意让人纠结的鬼心思,只愁眉苦脸,明明整夜睡地上几次冻醒,冻醒之后也没见床上有人,都不知元承霄去了哪里,早上起来时又见其躺在床上,无法知晓其何时而出,又何时而归,真个是神出鬼没!却让费离误会重重,用复杂的情绪盯着他猛瞧!他实在受不了!
所以这一回,他不情不愿的脸色表现得非常明显,就坐在桌前,目光直愣愣看着床,天知道一路行来他睡了多少晚的地面,此刻见着床就像饿了几天的人见到了叫化鸡,眼睛根本转不向别处!口中颇可怜地嗫嚅道:“什么时候能睡床?”他的意思当然是希望元承霄能单独给他开一间房。
元承霄嘴角一挑,高高在上的看他:“怎地?迫不及待想爬上本座的床了?”
莫晓兮大窘,涨红了脸不甘势弱地大声道:“你明明不想碰我,为何硬要我与你同房!何必如此戏耍于我!”
元承霄微一闪身就拉进了两人的距离,用强硬的手指抬起莫晓兮下巴,口中满是戏谑之语:“你是不想本座碰你,还是……想?”他神情玩味,凤眼微眯,带着令人不敢逼视的锋芒,夺人心魄,令得莫晓兮有一瞬间的迷失,神情慌乱起来,“不……不……想。”过度的紧张让他有点口不择言,不知是表达想还是不想?
元承霄目光灼灼,眸光起先锐利明慧,突地似有迷雾扩散,恍惚中眼前少年俊美的脸变成了郁千惆的样子,那种独立于众人之上的风姿像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引诱着迷失的飞蛾竭尽所能扑上去,纵使烈焰焚身烧灼而死也无怨无悔!
元承霄的眸中露出痛苦之色,喃喃低yin“千惆”两字,仿佛多念几遍,这种刻骨的相思便能适当的排遣……
莫晓兮大声喝道:“我不是郁千惆!”
元承霄清醒地接道:“你当然不是!你以为,本座会将你当成他吗?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尔后,他觉得这样说还不够,又重复道:“郁千惆就是郁千惆,无一人能替代!纵有他的容颜,绝没有他的风骨;纵有他的风骨,难有他的魅世容颜!”
莫晓兮一向觉得自己大度,此刻听这天之骄子毫不掩饰的称赞另外一个人,除了对那人加倍的好奇之外,竟隐隐有了一丝妒意,实在想象不出真人到底是怎样的勾魂摄魄!他突然想起了江湖上那些传闻,想起那句啼笑皆非的话——以男儿之身,狐媚惑人,秽乱江湖,似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一定的事实依据,起码元承霄确实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郁千惆将江湖搅了个稀烂,像哪吒用混天绫颠覆东海一般,抽了江湖诸人三太子的筋!
抗议了一整晚无效,莫晓兮仍然唯有睡地上的份儿,他愤愤不平,直到天露曙光时才勉强睡去。
元承霄很早就醒了,因着再一次梦见那心尖上的人儿冷漠绝情的转身离去而惊醒,醒来时天刚亮,莫晓兮刚睡去。下楼时耳力超常的他听到外面街道上有马蹄声遥遥传来,不一会儿,金戈铁马之声正聩发聋,已到客栈门口。
很快一群官兵鱼贯而入,一字排开站立两旁,阵仗十分威武。随后进来的是一位高约九尺,一身戎装的大汉,虎目虬髯,端的是威风凛凛。此人一进来便喝道:“封锁这里,仔细搜寻!”将所有沉睡的客人扰了个够,瞬间大厅挤满了人!
元承霄眼眸微张,马上认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不夜宫遇到的将军万岩!难道也是为《青囊经》而来?他略微一顿,决定当作没瞧见转身上楼,不想那万岩眼尖,一进来就瞧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到他面前,瞪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转目再一瞧,未见郁千惆身影,忙追问道:“小兄弟呢?”
元承霄知道万岩口中的小兄弟正是郁千惆,而这三个字恰巧是他心中的痛,当下没好气地道:“他自有他的去处!”
万岩瞧了瞧他身后的美少年,一脸的睡眼惺松——正是莫晓兮被吵醒了也出来瞧瞧发生何事,自然而然跟在了元承霄后边。便生了心思,冷笑道:“你这是有了新好?”
元承霄也不否认:“是又怎样?”
万岩瞪着他,怒意隐现,一字一句地道:“你负了他?你忘记了我怎么交待的你?”
当初万岩临走之时,确实嘱咐过元承霄好好对待郁千惆,若是负情薄幸,定不轻饶!只不过郁千惆心如铁石,元承霄再浓烈的爱火也完全没把对方捂热,倒是让他自己凉透了心!他至今都不明白为何郁千惆不声不响远走他乡,未留半丝儿念想给旁人,至今音讯全无!
到底是谁负了谁?元承霄心中有彻骨的寒冷不能对外人道也!
万岩的手已按住刀柄,不依不挠:“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元承霄唇角掠过一丝说不清楚的笑,傲气上来:“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