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音醒时,萧器早就上朝去了。
今年战事大捷,明宗心中高兴,除寻常的中秋宫宴外,还打算办一次秋猎以振士气。
萧器作为打了胜仗的将军,又管着禁军,这次便格外忙碌,需得早到猎场做准备。
往年在打仗,不好铺张浪费,春猎秋猎统统取消。
祁山行宫和猎场已经很多年未曾使用,皇上出巡是大事,若别有用心之人作乱出了闪失,筹备的官员恐怕脑袋不保。
萧九音昨日听到这消息时,直觉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明宗能在和魏王的争斗中胜出夺得皇位,并非是没有头脑的蠢人。
恢复秋猎这么大的事连个章程都没有,说做就做,他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风险。
猎场多年未曾使用,急急忙忙秋猎反而劳民伤财,和稳定民心的想法相违背。连已在筹备的中秋宴会都要改在猎场,事情肯定不会简单。
明宗是又想玩狡兔死走狗烹那一套了吗?
不管萧九音如何猜测,萧器已经领了旨意,隔日就要先行到猎场筹备。
下朝时,几位宗室酸溜溜的,说明宗太过宠幸外臣。
萧器冲他们看了几眼,几人便作鸟兽散。
今日萧器一直很想回家,但禁军的事务繁杂,需要做很多交接。
他离开京城,禁军里官最大的便成了葛老二,可葛老二到底不是萧器,没有萧器那般的权威。
几位皇子蠢蠢欲动,萧器把禁军管的像铁板一样,他们半点也插不进去手。
换成爱去花楼喝花酒的葛老二,还愁吗?
葛老二面露苦色,“将军,我一个人……”
“你能行的,记住我交代的事就行。”
终于把事情都交代好,萧器在漫天星月的陪伴下回家。
从前他只觉得将军府是一个寓所,往来者皆过客,他这样的人,在兵部凑活一晚比赶回将军府更省心。
可今天他却非常想回家,想见到萧九音,他连脚步都轻快许多。
还好心情地和路上碰到的巡逻禁军打招呼,这几个受宠若惊的下值后说将军今夜心情很好,另一条街上巡逻的反驳,哪里好了,明明在书店面前还黑脸了。
萧器路过书铺时有些惆怅,昨夜不小心把找来给萧九音看的古籍弄脏了,本来说今天来把店主的孤本也买走,可惜一整天都没抽出时间来。
萧器回到家时,萧九音在屋门口看月亮。
“风大,别站在外面。”萧器咳了两声,唤回萧九音的注意。
萧九音想了想,“今天炖了梨汤,给你端来?”
萧器明明是装咳,却不得不在萧九音的注视下喝完了一盅汤。
沐浴过后,萧器一直在书桌前走来走去,甚至还走到萧九音的木箱前打量。
晚上灯火伤眼睛,萧九音半靠在窗边,虽然拿着书,其实并没有看。
很久很久以前,萧器刚被他从雪地里捡回来养好伤,也是这般转悠着不说话,要把好的东西给他。
只是那时萧器怯生生的沉默,问也不肯说实话,而且转到门口就不进来了。
“夫君,你不睡觉吗?”
刚开始叫夫君时萧九音总觉得有些脸热,不太好意思乱叫,但后来他发现似乎萧器比他更害羞,于是就忍不住总是这么叫。
萧器顿了一下,“我要收拾东西。”
其实他还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穿的衣物向来只有那几件,连同朝服在内的所有衣服,管家都收拾妥当,他的兵符和武器都是一直拿着的。
只是还有一个人,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带他去。
“那要给夫君留灯吗?”
萧器瞪了萧九音一眼,“你都不问我是有什么事。”
萧九音从善如流,“夫君有什么为难事?”
“倒也不是为难。”萧器匆匆看了萧九音一眼,马上又别开眼睛,“你陪我一起去行宫。”
“我去?”萧九音迟疑地反问。
萧器听他犹豫,提高音调说:“怎么,你想和我分开。”
“不是。”虽然筹划好的事需要推迟,但萧九音也不想和萧器分开,他愿意陪萧器去任何地方。
萧器摸摸鼻子,说:“我不是离不开你,是京中可能会有事发生,不想让别人拿家眷要挟我,知道了吗?”
萧九音点点头,“那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嗯。”
萧器坐在桌边,看萧九音收拾东西。
萧九音的习惯同萧器类似,出门时并不喜欢带过多的东西。
萧器看了一会儿,不满意地说:“你怎么什么都不带。”
他站起身,三下五除二把萧九音惯用的东西都收好。
“将军府又不缺驮东西的马。”萧器说完坐回床边,“还不快睡,明日要早起的。”
许是嫌萧九音磨蹭,萧器不耐烦地把萧九音拉进怀里,手遮着萧九音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