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朝堂上颇不太平,明宗子嗣众多,太子迟迟未立,各方都蠢蠢欲动。
大启连年征战,今年萧器大捷,逼得敌国不敢再战,同意上贡,他班师回朝后的第一个佳节中秋,也成了难得的高兴日子。
明宗免了今明两年的税赋,准备在中秋那天宴请朝臣。
通常这种时候,皇后会宴请大臣的妻子。
但今年有点不一样,萧九音成了萧器的男妻,他在哪一堆里都不合适。明宗不喜欢萧九音,却十分重视萧器。
不管宫里的礼数如何安排,皇后娘娘母族忠义侯府里的世子,先邀全京城的少年子弟赏菊。
来送请帖的乃是个熟人。
来人叫贺珺,其父是王丞相的门生,因受了克扣军饷一事的牵连,贺珺虽中榜,却只得了个到州县外放的清官之职,年前就得上任。
萧九音听到贺珺的名字,神情微动。
入王丞相眼的学生不多,贺珺便是一个。
两人曾做过同窗,交情也比旁人深些。
萧九音知道贺珺素有凌云之志,只是仕途之道,向来讲究几分运气。
贺珺被管家迎进花厅等候,见到萧九音,他站起身行李,笑容一如往昔,“九音。”
“贺珺。”
贺珺快步走到萧九音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方才问道:“九音,你可还好。”
因着管家跟在萧九音身后,贺珺显得极为克制,眼神却从管家身上一扫。
“我很好。恭喜你高中,今日才道喜,可不要嫌迟了。”
贺珺顾不得失礼,牢牢盯着萧九音的眉眼,可萧九音脸上甚至带着笑,未有一点端倪,半晌,他别开眼睛,“怎么会,只是当年我们同看王公的策论,你才智过人,若是你也考……”最后他还是没说出来,即便萧九音不嫁作萧器的夫郎,也是魏王的儿子,不可能参加大启的科考。
年少时说要一起站在朝堂上商议国事,不过是笑谈罢了,谁都知道,不可能。
“当年你的策论写得可比我好多了。”萧九音笑道。
“过了中秋我就要离京了。”贺珺苦笑,“王公常说我做策论太虚,亲自到地方上看看,说不定会有更多感悟。”
萧九音便想到萧器,高门大户娇养出的小公子哪能理解民间疾苦,盖是因为萧器在他身边,他听萧器说得多了,便知道得更多一些,做起策论来常被王丞相夸赞。
“那以后我可就不及你了。”
“九音,你可愿……”贺珺笑了笑,极快地转过话题,“想来你一定会平安顺遂。”
“你也要,平安顺遂。”
不管管家如何搔首弄姿,贺珺都不为所动,不紧不慢地和萧九音谈论些从前的旧事。
一个多时辰后,贺珺才表明来意,邀请萧九音参加公子哥儿的宴会。
从前这样的宴会,萧九音都是带着萧器去的。
世事难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反而是萧器成了权势滔天的大将军,萧九音成了男妻。
贺珺面上担忧,“九音,只是寻常的聚会,不去也无碍。”
萧九音喝了一口茶,微笑道:“我会去的。”就算是为了王丞相最后交代的话,他也得去弄个清楚,再说,想要平安顺遂,他也得付出些什么。
萧器人还没到家,贺珺在将军府呆了一下午的事已经飞到他耳朵里。
未到吃饭的时辰,萧九音仍然在书房看账本。
萧器闯进来,先去看书桌上,今日并未放着一副画像,只有一沓摊开的账本。
挥退管家和墨书后,萧器质问:“将军夫人不是最懂礼数,不知道授受不亲的道理吗,任由他在我的府里打量你。”
萧九音停下手,“青天白日,管家和墨书都在,他来送请帖,有何不妥。”
萧器盯着萧九音,手紧握成拳,青筋绷出。
他永远没法忘记,曾经萧九音和贺珺志趣相投,多像一对璧人。他听到贺珺到来,什么都来不及想,马上就赶回来。
萧九音面对他时净说些气他的话,但却和贺珺言笑晏晏,交谈一个时辰。
萧器看着萧九音,萧九音也抬眼看回来。
半晌,萧九音说:“我也在看你,为何不说我失礼了。”
“哼,我们成亲了,你想看就看,不能看其他人。”话虽如此,萧器耳根却悄悄红了。
“哦,将军军务繁忙,可也应该爱惜身体,好好休息,眼下一片青黑,让人心疼。”
赞美贺珺就是风流倜傥一如往昔,到他这就说眼下青黑,萧器怒火又起,“我为什么休息不好你不知道吗?”
“夫君是怪我这几日没有服侍你就寝吗?”萧九音走上钱一步,手指细细描过萧器的眉眼,“今晚别跑了,好好休息,嗯?”
他脸上的神色太过温柔,萧器不由得点点头,回过神来才别开脸,“本将军自有公事要办,你想争宠也不是这样的。”
萧九音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