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来到了六月初,异变在不知不觉来临。
最开始的时候,赵瑭只是突然发觉欢喜佛留在他身边的时辰变少了。每天行踪神出鬼没的,像是终于玩腻了这具已被过度开发的双性身体,亦或是新收了资质极佳的炉鼎,心思不在他这里了。
他私下偷偷松过一口气,若不是每日醒来时,身侧的位置仍有余温,似乎主人才刚离去不久的样子,睡意朦胧间搂住的火热胸膛也不似假的,才让他渐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与此同时,乐运宫的奴仆们,也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只是所有人都对赵瑭缄默不言,无论他如何旁敲侧击,始终不肯透露半句。
在这揣揣不安之际,唯一的好消息,是玉房册功法竟然顺利突破了第六层,只差最后一步,便能完成主线任务,回归虚拟空间,这也让他稍稍安心不少。
不久,变故突至。
星光零落的一个深夜,赵瑭被一阵嘈杂声打断了运功,疑惑地睁开眼睛。乐运宫乃欢喜佛居所,向来规矩极严,如果不是有大事发生,恐怕无人敢在这里如此喧闹,他心下一动,披上了欢喜佛留下的白色僧袍,出门察看。
刚踏出宫外,便见一轮血红色的月亮高高悬挂在天上,如浓墨掺了朱砂的深红天幕里,垂下一道道张牙舞爪的紫色闪电,噼里啪啦地爆响,不少模糊的身影在雷电森林中狼狈躲闪,不时有人被击中,瞬间如流星一般直往地面坠下。
赵瑭望着那一轮象征着不详的血月和半空中激烈的斗法,嘴唇喃喃,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拽住了一名从身边匆匆跑过的奴仆,“这是怎么回事!?”
那奴仆满脸惊慌,嘴唇哆嗦半天,才说道:“……正道四宗八派十六宫的人合力攻打进来了!”
赵瑭一怔,又问道:“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护岛大阵呢,这么快就被击破了吗?”
“我……我不知道……护岛大阵好像早就破了,你让我逃吧,再不、不逃就来不及了!”
“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你走……”赵瑭不死心,追问道:“佛尊他去哪里了?”
“那、那边……”奴仆连忙指了一个火光冲天的方向,“四大宗门几个化神境的老怪物都来了,佛尊一人以少敌多,和他们一路打到了北面崖那边……”
赵瑭手一松,那人便一溜烟地跑掉了。
被指向的那个方位,正是斗法最为激烈的中心地带,天空中一个巨大的紫色漩涡不断旋转,迅速落下的雷电有水桶那么粗,离得这么远,也依旧能感受到威力惊人。
赵瑭咬咬牙,一跺脚便往那个方向飞去。
如果欢喜佛死了,他的任务怕是永远完不成了!
一连被采补几月,如今他的境界只有筑基期初期,遇上强一点的修行者必败无疑,便是被半空中的斗法波及到也吃不消,只敢贴着地面飞行,幸好元清宗的轻功身法实属出众,一路虽凶险万分,也逐渐接近了北面崖。
正当他抵达这处最危险的地方,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随后一道白色人影直直坠落,砰的一声在地面摔出大大坑洞,烟雾缭绕。
赵瑭忽地捂住了胸口,只觉一阵强烈心悸袭来,他恨恨地看了一眼那个坑洞,猛地朝那里飞行过去。
穿过碎石飞沙,赵瑭一眼看见躺在坑洞内奄奄一息之人,正是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欢喜佛尊。
说起来,赵瑭还是第一次见到此人如此狼狈的一面,可惜时机不对,没能留给他细细欣赏的机会,上边几个不顾正道脸面、联手合力击溃这魔头的出山老怪物,马上就要追下来了。
赵瑭加速飞到欢喜佛身边,一言不发地将人背上身,环顾四周,选了一个应该稳妥些的方向,蒙头飞行而逃。
“咳咳……”路上的颠簸让双目紧闭的欢喜佛忽地吐出一口黑血,瞬间将白袍晕出一坨污迹。他鼻翼微动,在口腔里弥漫的腥甜铁锈味中,辨认出一股微弱的熟悉青木香。
欢喜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待看清眼前正背着自己如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的青年时,心神一怔,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目光。
“你为何不逃……”嘶哑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赵瑭正心烦着,天上不时落下的惊雷让他自顾不暇地躲避,那里还有闲心回答他的话。
“为什么要……救我?”欢喜佛得不到回答,却又好似早已得到了答案,他闭目片刻,突然轻笑了一声。
赵瑭眼皮直跳,心道这人死到临头了,竟然还笑得出来!
他死不要紧,但是自己任务失败,还无端白白受苦数月……
心念电转之间,他忽然想起了那张小纸条,六月初六,不正是今天吗?北面崖,刚刚这魔头砸出个大坑的地方,不就是那里!?难道,这张纸条是系统留下的一个生门,不然没道理搞出死路一条的结局……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么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了!
赵瑭急忙调转了方向,朝来路极速飞行而去,天空中雷电降下的速度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