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沉默不语,姚思一句一顿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嗡嗡作响,无论真正的答案究竟是如何,他还是固执的想要从林学口中听到,而不是其他人。
“出来见个面吧。”
林学拾级而上,墓园里很冷清,他捧着一束百合,找到了他母亲的墓,他把花束放下后就在他母亲的墓碑前席地而坐,不管地下满是灰尘。
落座时,更清楚看到他眼底下因为没有休息好而跑出来的黑眼圈,心痛之余,他自作多情的想,是因为自己李贺连休息都没休息好吗?
挂了电话之后,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想转身离开,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轻声道:“对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是我的哥哥,你也知道他的,现在他要恨死了我,不过没所谓,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反正前面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在这一时,你不喜欢也没用……我认定他了。”
看着林学就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莫大的讽刺!”
对方没有立即说话,林学也不敢说话,生怕对面的人就这么挂了电话。
他想了想道:“你可以安心投胎了。”
估计热爱兴风作浪的姚思已经告诉了李贺一切。
一直不作声的李贺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紧盯着她:“什么意思?”他心中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
吃饭时间,但他们都没有什么胃口,桌面上只有茶水,服务员看到林学来了,立马满脸堆笑,殷勤的上前问要不要点菜,俩面瘫怪面无表情的瞄了服务员小妹一眼,小妹硬生生打了个寒颤,悻悻地走了。
李贺左手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份方才姚思给他的资料,文件封条还在,他未打开过,他想要把杂乱无章的事情理个明白,希望林学能亲自告诉他是怎么回事。
但这份难得的宁静被手机铃声无情打破,林学看着来电显示,愣了三秒钟才接了电话。
“他终于死了,真不应该,我总觉得他还是要受多一点苦才是,他这辈子太顺利,自以为是还把其他人不当人看,老婆儿子都不跟他亲,自己偏要娶回去的老婆还设计害死了他。”
“李贺……?”他的声音有迟疑和不敢相信。
他很少有话这么多的时候,说完了自己都有些不习惯,但说出来之后又觉得心里的郁结少了一点。
约好的地方其实就在医院旁边的餐厅,林学去到的时候李贺已在里面坐着,才几天没见,他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很想他。
他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演算,但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千方百计也无用,李先崇倒是先来认了他这个儿子,之后一切都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心想着来饭店不吃饭只喝茶几个意思?就算是大帅哥也不能这样啊!
然后他的人生也就会和李乐恩一样戛然而止,再也没有了希望,他当然不会愚蠢到选择这种方法。
“同父异母的兄弟生出的孩子,怎么能要呢?”
还记得多年前他在母亲刚下葬后的墓前坐了一天一夜,脑子里想得不是他母亲的生前,而是挖空心思的想着要怎么样让李乐恩偿命。
可一只手猛地把他拉了出来,他抬头,手被林学紧紧握住,只见对面的
林学一直坐到了傍晚,墓园阴森森的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在母亲前他内心只觉得分外宁静。
然后自顾自的开始说了起来。
诸多问题,不仅是招呼林学,也时时刻刻责问着自己。
林学说什么因为他的身体不适合怀孕,生孩子很辛苦他不舍得,糊弄谁呢?!尤其是林学在听到自己怀孕的时候,眼中绝对不是担心,也不是开心,而是惊讶和不安。
林学自坐下来之后,视线始终落在对面的人身上,好像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些天空缺的时间都补回来,他听了李贺的话,眼睛深深的看着他道:“你知道的。”
其他人说的话可能是真,林学的话可能是假,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愚蠢而执拗,如果林学撒谎呢?他也要相信吗?
“我记得你说过,要是我怀孕了你会负责的,可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为什么要我打掉?”他想了千万个开头要问的问题,最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想知道的,竟然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林学叹了口气,他像要上台演讲一样先喝了口水润润喉咙,身体坐直,淡漠的眸子泛起了波澜,眼眸深处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沉。
“李乐恩她很快也要下去了,李先崇是意外收获,李乐恩是活该,她欠你的命终究是要还的。”
尽管早就知道了结果,可这句话在李贺心中如同在内陆的湖面在无风时卷起了滔天巨浪,一切都魔幻得那么不可思议,他独自在风雨交加的湖水中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他当然可以让李乐恩尝试着他母亲去世的方式,自己开一辆车子,油门踩到最大,把李乐恩撞得整个人高高抛起,再狠狠的摔在地上,血肉模糊,粉身碎骨。
姚思看着他冷笑一声:“你还被蒙在鼓里,你也有这么一天,可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