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朱里回来了。”
白潭坐在高耸的玉座上,垂眼看着下面的何吞和朱里,听了事情的经过,淡淡地开口:“湘儿呢?他不肯回来?”
何吞仍是一袭青衫,瞥了一旁的朱里一眼,恭敬答道:“主上,钱湘跟着顾巳呢,那边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他不想走。“
白潭点了点头,“随他吧。去查查先主的旧部,也只能是他们了。“
何吞点头称是,他顿了顿,继续道:“主上,季先生也在那边。”
“嗯。无妨,退下吧。”
季绡。
白潭忍不住抚摸着冰冷的玉座,上一次见到季绡的时候,俊美的兔妖被道道铁链钉在地上,被褫夺身份、削减妖力,在血泊中磨牙吮血,凄厉咒骂:“因果!你跟我说因果?白潭!那你也早晚要尝到天人两隔、悔不当初的滋味!这才是你的因果报应!”
没错,白潭近乎冷漠地想,你说的没错,绡殿下,我如今也尝到了这个滋味。
白鲢死后,白潭身为真龙,一步步走上了莲湖之主的位置。直到那一天,钱玉峥找到了他。
“阿潭,我要走了。”狐妖的眼睛在Yin影中看不清情绪,但是声音却很平静,“我牵扯了白鲢被暗杀的事情,那些人现在又捏着我暗通外族的把柄,只有以退为进,暂避一时。“
白潭的眼睛上常年蒙着一层白翳,看上去不近人情,他拉着钱玉峥的手把人牵起来,“玉峥,你真的是狐族的暗子吗。”
“我不是。白潭,狐族派人找过我,但我没有答应。”他抬起眼睛,望进白潭的眼中,似乎想要隔着那一层白膜看到什么东西,又似乎在等什么回答。
“我信你。”白潭道,“只是证据确凿,你难以自辩。你走吧,我不会伤害你的,但是我保不住你。离开莲湖,等我地位巩固了,你再回来。“
“好。“妖狐揽着他的脖子吻上来。
我知道的,玉峥。白潭想。你希望我挽留你,希望我说无论如何都会信你、护你,希望我说不想离开你。
白潭进入了他的身体,狐妖红着眼睛迎合上来,他温暖的女xue拥抱着白潭硬挺的龙根,叹息着在白潭身下战栗。白潭找到他最受不得的那一点,近乎体贴地碾压戳弄。钱玉峥呜咽着抱紧了他,玉色的长腿夹着他的腰,流着泪摆动着腰肢。
“不要哭,玉峥。”白潭吻着钱玉峥的眼角,徒劳地安慰,“不要这么难过,你放心,我会去找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没有,我没有难过,我是太舒服了,所以才忍不住流泪。”钱玉峥哽咽着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知道的,阿潭,我爱你。”
“我爱你,玉峥。”白潭抽送着,把敏感到可怜的狐妖送上高chao,钱玉峥哭喘着抓挠他的背,手腕上的玉珠硌得白潭钝钝的疼。
我知道的,玉峥,你怕我会说出让你离开的话,所以你才会先开口。我知道的,可是我……
白潭搂着安静的钱玉峥,目光落到他佩戴的玉珠上,“玉峥?你平日从不戴这些,这是什么?”
钱玉峥闷闷地笑,“没什么,留一个念想罢了。”
他们在水底的微光中安静地接吻,一切温柔得好像不像离别,而像是一次普通的晚安。
可是那时的白潭和钱玉峥都不知道,那就是最后了,最后的交颈,最后的吻别。
当白潭将青木山夷为平地,从枯死的青木藤上挖出那一节被炼化的妖骨,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卯月山,拜倒在兔族君主的殿前。
“不敢当龙王如此大礼。”新即位的女君季绣疏离而冷淡,“这狐妖分明已经气息断绝,你再怎么用妖力护着他的魂魄不散,我们也救不得他。”
何吞暗瞥了一眼白潭的状态,只见他目光散乱,一副心神都在钱玉峥的尸身上,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卯月山Jing通岐黄指数,可以生死人rou白骨,只求君上和太师能施以援手——”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站在季绣身边的,是太师季仪,他神色冷肃道,“主上说话,你这心性狠毒的小妖插什么嘴。”
白衣的龙王发冠散乱,神情哀戚,勉强维持着一湖主君的尊严,”他是被夺骨而……我带回了他的妖骨,请您务必、务必——“
季绣眉目盈盈,清冷一笑,“白潭龙王,照你这么说,这狐妖确实是有救的。”她对上白潭覆盖着白膜的双眼,轻声道,“只可惜,能救他的人,已经被你们毁了。”
“我的兄长季绡,医术通神,可以融魂复骨。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也越来越冷,“是谁害得他元神落罪,妖力衰竭,从此再也不能施展高阶术法的呢。”
卯月君眼眶发红,厉声问道:“我的阿绡哥哥明明是神仙一样的人,现在却落得身无自由,心如死水。是谁将他戕害至此!”
白潭站在卯月宫的阶下,觉得自己的身体比怀里的人更冷,不假辞色的太师季仪查看了他手中的妖骨,近乎怜悯地看着他:“龙王陛下,我们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