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的压抑着的诅咒声,没有偶然闯入的饥肠辘辘的野狗发出的犬吠声···这片严景铄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此时仿佛死了一般,只留下了一个空空的躯壳。
严景铄的额头在不知不觉间布满了汗水,他小心地伸出手推开了左边紧闭着的木门。他看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但是他却完全没办法控制。
这是一个小小的、异常简陋的房子,小到严景铄只用走五步就能从房子的这一头走到房子的那一头。清冷的月光从完全打开的房门穿了进去,碍于角度却也只照射出了里面小半的地方。奶奶的床为了避寒放在了房间的最里面,此时的月光堪堪照射到了破旧的床脚。
严景铄僵硬着走向床的方向,走到第二步的时候就看见小床中间鼓起的部分突然动了一下。他楞了一下,继而心中就狂喜起来,从南高就开始快速滋长的担心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奶奶没事!
他加快脚步来到了奶奶的床边,将右手轻轻地放在了缝补了不知多少次的棉被上。
“奶奶?”严景铄轻轻摇了摇手底下那团突起的棉被,小声唤道,棉被底下却突然没有了动静。
“奶奶,你醒了吗?小铄回来了。”
严景铄等了一会儿,又轻轻摇了一下。这一摇,他就感到了有些不对。奶奶床上的棉被他今天早上才刚换过,是他看前几天天气好特意拿出去晒过了的,按理说应该是比较干燥的,但是现在入手的感觉似乎有些潮湿?他刚才还没在意,现在才感觉到那有些黏腻的触感。小心地将右手拿到了跟前,严景铄的眼睛一下子睁到了最大。
那是血的颜色,鲜红鲜红的。
严景铄还在心中安慰自己可能是之前在路上不小心沾染上的什么红色颜料,等到一丝腥腻的气味传到鼻间时,他脑海中紧绷的神经终于发出“啪”的一声声响,断裂开来。
倏地,那团隆起的棉被又猛地动了一下,这次它没有停下,响动的幅度反而慢慢变大起来,似乎还伴随着“咔嚓”、“咔嚓”的细微声响。
严景铄缓缓地将头转向床头的方向,再一次伸出了手。明明是与之前相同的动作,但是他的心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严景铄在心中疯狂呐喊着不要,但是他的手却违背了他的意愿,颤颤巍巍地伸向了床头的被子。
颤抖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还没等严景铄继续动作,一只干枯瘦弱的手猛地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那双手上沾满了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滑到了他的手上,瞬间就将他的手染得一片血红。
此时在这个破旧的小木屋内,谁都没有发现严景铄的眼睛也变成了和鲜血一样的颜色。
严景铄咬紧牙关,狠下心来猛地一把拉开了棉被,他的视线似乎在突然之间变得异常清晰起来,眼前的景象猛地冲入了他的视线——那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景象。他的奶奶,他那唯一的亲人,就这么静静地蜷缩在床的一角,在她的身后逐渐显现出一个下身呈跪姿、上身平伏在床上的人形影子,“他”正紧紧地和奶奶的下半身贴在一起。空气中又传来“咔嚓”、“咔嚓”的细微声响,只不过这次的明显更加清晰。
严景铄终于明白这个是声音到底是什么了。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人形就是变异人,是和他最初在南高看到的一样的变异人!而此刻那个变异人就在这里、就在奶奶的床上、就在他的家里、就在他的面前,一点一点地啃食着奶奶的腿!
那“人”之前估计是听到了外面的声响,一伸出手去就抓住了严景铄的手臂,想都没想就想要将他拖过来,一边仍然没有停止“他”的进食,但是“他”没料到居然没拖动。
严景铄的身体在一瞬间紧绷到了极点,他眼中的红色也变得愈加浓郁起来,浓稠得几乎化不开。他握紧了拳头,咬紧牙关,额头上蹦出了明显的青筋,像含着血似的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来。
“滚!”
细微的“咔嚓”声嘎然停止。那个“人”猛地缩回了抓住严景铄手臂的手,用双手抱住了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哑哀嚎。
“滚!”严景铄向前踏出一步,一手捏住了那“人”干瘦的脖子。那“人”大张着发白的嘴,不时发出“啊”、“啊”的声响,原本就有些突出的眼珠这时更是快要脱出眼眶,“他”用双手死死地抓住严景铄的右手,想要从他的手中解放出来。
严景铄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无力挣扎的样子,真是丑陋无比。他猛地一用力,将“他”甩到了一边,身体与木板相撞击发出“砰”的一声巨大声响。那“人”伏趴在地上,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却又被紧随其来的严景铄一拳打倒在地。
那“人”嘴角还残留着鲜红色的血液和细小的肉沫,严景铄此时无比痛恨自己的视力为什么这么好,尽管他的心已经疼得快要揪起来,但是他却仍然流不出一滴眼泪。
“砰”,那“人”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重新挣扎着站起来,又第二次被他打翻在地,“他”青白色的脸上满是血迹,却仍然扭曲着身体,以一个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