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情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不一样了,无论做什么,空气中都仿佛飘着旖旎因子。
徐玄卿虽然白日忙得不见人影,但深夜里总会回到藏锋苑,凝视一会赵啸天乱七八糟的睡颜后,再到卧房外间就寝。
一日赵啸天晨起,徐玄卿难得地还在沉睡。他近来多亏每日血疗调养及自身练武,身子骨愈发强健起来,往日纤细得好似风一吹便倒的身板,逐渐覆上了一层薄薄的肌rou,身量更是拔高,长得可与赵啸天平视起来。
时已至初夏,徐玄卿仅着单衣侧躺于贵妃榻上,呼吸平稳,睡颜恬雅,狭长凤眼眼尾有一抹极艳丽的红,像只小勾子撩得赵啸天心里痒痒。他锦缎似的长发倾泻于枕上,身后小轩窗正是满园的锦簇繁花,映照得美人熠熠生光。
“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向来不爱读书的赵啸天,此刻脑子里竟自动地浮现这句诗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竟起了想要独占这枝春睡的海棠的念头。
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赵啸天看得痴了,他半跪下身,欲伸手整理徐玄卿颊旁散乱的鬓发,可一看到自己粗糙的手指,顿时自惭形秽起来。他黯然垂下手,轻轻关上房门退了出去,没有看到转身瞬间,榻上人微弯的嘴角。
洗剑阁内,徐玄礼坐在桌前,悠然转着手中的一枚瓷碗,里面赤红的鲜血循着他的动作缓缓荡漾。匍匐在地的小厮瑟瑟颤抖着,急声道:“二少爷,就是这个!小人冒死保留了一小部分好不容易偷了出来。”
徐玄礼伸指蘸取一点碗内鲜血,细细凝视一阵道:“那粗人的身子果真如此玄妙?就是这血帮助大哥好起来的罢?”
小厮忙垂首回答:“千真万确!赵氏每日皆会放一小碗血供大少爷服用,数月来,大少爷的身子大大得益于此。”
他鼓起勇气爬起来,凑到徐玄礼耳边道:“而且小人斗胆猜测,大少爷身上的功力也是赵氏传给他的。”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徐玄礼内心愉悦极了,一把揪住那小厮的领口道:“此话怎讲?”
“自灵山寺回来后,大少爷就开始每日习武,他虽然有意避开众人,但我毕竟是他的贴身小厮,而赵氏的身形却变得迟钝起来,护院们都看出来了!”
“好、好、好!”徐玄礼连叹三声好字,甩开小厮,抚掌长笑起来。
真乃老天相助!他的耐心蛰伏终于获得了回报,这下不怕那对贱人不就范!
“敢问二少爷,还需要小的做什么吗?”小厮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问到。
徐玄礼勾唇一笑,以指蘸血,在桌面上书二字。
——拆散。
小厮眼睛一亮,口中直呼“二少爷英明!”,领命退下了。
那次屏风后的旖旎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既然那两人有情,能让赵氏不顾如此牺牲来帮助大哥,那么他就来拆散这一对鸳鸯,让大哥失去他最后的助力。
徐玄礼YinYin笑着,舌尖舐去了指尖的鲜血。
一周后,每年一度的徐氏家族议会。
徐长元高坐主位,徐玄卿徐玄礼两个最得他倚重的儿子立于身旁。坐在下首两侧的徐家旁支叔伯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徐玄卿能与徐玄礼平起平坐,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看来玄卿这孩子崛起了,徐家怕是要变天啊。”
二叔徐长安向徐长元一拱手,首先提出他的疑问:“大哥,既然玄卿玄礼两孩子已及冠,他们又天资奇高,不如我们就趁着今日把下任家主商议出来吧。你今日首次将玄卿带上主位,想必心中已有了权衡,还请告知一二,我等也好回去给族里知会一声。”
“是啊,我们从前一直都以为玄礼是板上钉钉呢。”
“还是早日把继承人定下吧,我等能安心些许。”
听得叔伯们的议论,徐长元只抚抚长须,看不出内心考量。徐玄礼神色自若,他就势下到大厅,对诸位长辈们一揖,朗声道:“叔叔伯伯们,莫要再说玄礼作为继承人是板上钉钉的话了。玄礼自认,才学品行都不及大哥,大哥虽然之前因着身体不适而宝剑藏锋,而今却已如同利刃出鞘,上月的盐行经商批文就是他辛苦拿下的。”
在座皆是一惊,徐家早就对盐行这一块香饽饽虎视眈眈了,奈何官家牢牢把持经商许可,现今拿到了批文,他们徐家日后肯定能压另两大氏族一头!
徐长安惊讶得站起来,道:“此话当真?那玄卿真的是我们徐家商行拓展的头号功臣!”
“是的。”徐玄礼微笑不变,他英俊的面容显得极为诚恳,接着抛出重磅炸弹:“自古长幼有序,玄礼也自认不如大哥,大哥成为下任家主乃是众望所归!”
徐玄卿立于上方,只冷冷看着这个信口胡柴的弟弟,不置一词。
“可是——”徐玄礼话锋一转,满面忧心道:“大哥三月前成亲后,就算去了灵山寺祈福,嫂嫂直至今日也没任何喜讯,玄礼实在担心。”
子嗣问题向来是世家大族的重中之重,如果家主一直没有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