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早点说一声?”徐渭一脸憋屈却无处发泄,紧锁着眉,表情有些凶悍,只有这时候,凌瑞东才能看到一点当年那个徐渭的影子。
凌瑞东快刀斩乱麻地离开了家,非常放心地把徐渭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当时我哥就说,从小爹妈眼里只有我,没有他,他就是个给家里丢人现眼的。”徐洛无奈地靠在沙发座里,“他还说从小家里就宠着我,也只管我,对他放任不管,他变成这样都是我爹妈的错。”
“都是拿现成的调料调好的,我就切了个菜做了个饭。”凌瑞东不敢居功,徐渭却依然找到了能赞美的地方:“菜是你切的?切丝这么均匀,一看就知道你经常做饭了。”
“其实,我哥那事儿,是我捅出去的。”徐洛一句话,就让凌瑞东彻底吃惊了。
离开家门的时候,他隐约感觉不对劲,总觉得小区门口停着的一辆车里有人看着自己,那是一辆宾利,车窗是单面的,凌瑞东从前车窗看过去看不到人,他特地走过那辆车,在后车窗上认真看了一眼,觉得自己是多疑了,于是走出小区到大街上打了一辆出租,心里还盘算着是该买辆车了,房子,车子,生活压力真大啊。
徐洛却苦笑一声:“你是不是听叔叔阿姨提到我哥的事儿了。”
“就怕我哥不这么想。”徐洛眼神复杂,“你不知道,当初我爸妈送我哥去部队,环境很苦,我哥曾经装病想要退回来,却被我爸给揭穿了,撵回去。”
凌瑞东不觉暗笑,这自来熟不客气的风范,看来不是徐渭的问题,而是徐家家传。
“我爸妈都是老古板,哪里懂得什么手机,是我不小心看到了,那时候也没怎么多想,就咋呼喊出来,这才让我爸看到。”徐洛说完,凌瑞东安慰他:“你也不是成心的。”
然而凌瑞东看着电脑,好像已经沉入了进去,没有理会他。
到了咖啡厅,预约好的座位上已经有人了。
“我知道部队很苦,我妈带我去过一次,我看到我哥身上有被人打出来的伤,但是他什么也没说,我知道他是真的不好过。”徐洛眼睛都红了,“有时
“是啊,我本来想过年等等你一起回去的,但是我家里有点事催我,我就提前买票了。”凌瑞东的表情依然云淡风轻,徐渭反倒无法辩驳。
“我自己做的。”凌瑞东径直走回电脑桌前。
断了找凌瑞东帮忙压腿这个机会,两人之间的交流骤然就少了,徐渭的工作最早也要到晚上九点,白天基本没有见面的机会,加上凌瑞东自己还有去健身房的时候,两个人虽在同一屋檐下,交流却少的发指。
“你那时候才大学,又没钱。”凌瑞东宽慰他。
一番话说的徐洛感慨良多:“瑞东,真是,你简直比我还像他弟弟,他当初怎么不跟我开口,唉,我猜他根本没想跟我开口吧。”
徐凌两家可以说两代交情,凌瑞东确实听到他的八卦老妈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奇闻说过,而且颇为夸张,凌瑞东想了想,还是直言不讳:“你哥,最近在我家住呢。”
凌瑞东没想到如今成熟开朗的徐渭,还曾经说出过这样的话。
有些人,哪怕天南海北,一年不见,但是一旦面对面,又会找回曾经的亲切,这就是真正的毕生好友,凌瑞东和徐洛就是如此。
“什么?!”徐洛吃惊得差点站起来。
“我说凌瑞东,你这是赚大发了啊?都约这么高档的地方了,我跟你说我可是穷学生,这钱得你付啊。”徐洛热情地招着手。
这天他离开家门,向着这个二线城市新建起的商业圈的一家高档咖啡馆出发。
但是他回家过年除了应对家人,完成这个年终任务,还有最后一个自己安排的任务。
因为凌瑞东最近的表现,分明就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处在困顿之时他伸出援手,但交情不深的朋友,完全没有给他拉近距离的机会。
徐洛大学毕业直接读研,这家伙读的是很高大上的生物微分子之类的专业,凌瑞东连名词都记不住,现在跟着导师做研究风生水起,绝不是他说的那么穷,但是凌瑞东乐得看他如此亲近,两个人好好聊了一番,凌瑞东才渐渐把话题引到徐渭的身上。
过年对于每个中国人而言都不亚于一场小规模战争,拜访亲戚,面对盘问,被迫相亲,凌瑞东可以说一路且战且勇,身心俱疲,餐桌上关于女朋友的话题,让他深深体会到高中不让谈恋爱,毕业逼着去交配的苦楚。
徐渭高兴地举起筷子:“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不是,你不知道,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徐洛苦笑一声,缓缓开口。
凌瑞东把自己在美国的时候接到徐渭的借钱消息的事简单一说,但是把后面徐渭的不请自来说成了两个人一直保持联系,又刚好在一个城市,现在徐渭打工住在他家。
“诶,对了,徐洛,你哥最近怎么样?”凌瑞东装作故意提起。
所以当凌瑞东休年假准备回家过年的时候,徐渭完全错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