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儿?”凌瑞东第一个念头脱口而出。
徐渭站直了,认真看着凌瑞东,然后开心地笑了出来:“凌瑞东,你都没什么变化,就是看着更有范儿了。”
凌瑞东也认真打量着他,徐渭的样貌和他记忆里的差不多,只是又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他的头发剃成了锅盖头,四周的头发露出发青的头皮,头顶的头发略长些,估计也只有几毫米,贴着他的头皮,让他看上去愣头愣脑的,要是用东北话就是感觉这人很彪,和过去那种流氓气十足的炮头不一样。
他黑了,即使在不算明亮的惨白路灯底下,凌瑞东也能感觉他黑了,因为他咧嘴笑得开心,牙齿白的像个月牙似的。
凌瑞东记忆中还存留着徐渭的笑,流氓的,谄媚的,张狂的,Yin狠的,唯独没有这样爽朗的,畅快的,但是他眼角眉梢那抹不去的一点痞气,一点小坏,又让凌瑞东有点想起他过去的小流氓样儿了。
“你黑了。”凌瑞东觉得自己这么认真看有点不妥,想了想挑了个比较稳妥的回答。
“天天跑步训练,能不黑么。”徐渭将那个巨大的背囊背在背上,又单手拎起两个鼓鼓囊囊的迷彩大包,接着还把凌瑞东的包顺手接过了。
“诶不用,不沉。”凌瑞东被他熟络的动作逼得有些尴尬,然后徐渭背着这么多东西,仍然灵巧地伸着胳膊绕过了凌瑞东的争抢:“瑞东,我今天是特地过来看你的,能上你家坐坐不?”
直白,毫不客套。
凌瑞东在这座城市工作一年了,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同事,偶尔见见同学也都是在外面,还真从来没有人造访过他现在的住处,尤其还用一种毫不见外的方式。
但是他总不好把徐渭赶走,也忘了要回自己的包,有些讪讪地说:“那你跟我来吧。”
他向着小巷里走,巷子昏暗,明明徐渭背着这么多东西还抬头挺胸走得特别Jing神,但是凌瑞东却只听到一个步音,让他觉得怪慌的,便刻意放慢了步子,没想到徐渭的双腿一个轻巧的垫步,节奏和凌瑞东又一致了。
徐渭背的东西太多,他换脚后背那个比他脑袋还高出一点的大背囊就晃了一下,想不注意也难。
“我们在学校走路都是两人成行三人成路,步子都要走齐,跟人对步子对习惯了。”徐渭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嘿嘿笑了。
凌瑞东摇头笑笑:“真没想到你会去当兵。”
“我一开始也不愿意去。”徐渭坦然地承认,“说白了,当初我爹妈都管不住我了,把我送到部队就是打磨我,折腾我,我那时候在部队,度日如年,跟坐牢一样难受,就恨不得早点出来。”
凌瑞东能够想象,徐渭那样花花惯了的性子,哪能受得了部队的环境。
徐渭接着说道:“但是后来出了那件事,我的后路全断了,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唯一能想到的出路,就是有个好前程,让我爸能原谅我。心里没了别的指望,也就只能拼了,没想到反而能适应部队,在学校表现也算可以。”
说到自己的表现,徐渭的语气带着一种骄傲,但是凌瑞东没有注意到:“那你和你家里呢,现在还没和解?”
“我弟告诉我,我爹现在对人提都不提我这个儿子,我妈也不帮我,他要是和我爹妈提起我,就是对他一顿教训,为了怕他走上我的,路,家里还给他安排相亲了。”徐渭提到家里,立刻语气低沉,随即对凌瑞东笑笑,“你不问问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凌瑞东当然好奇,甚至有点不舒服,但是看徐渭这么热络,也觉得是不是自己太疏远了,毕竟,他们俩的关系可远不止朋友那么简单。
“是靠什么部队侦查手段吗?”凌瑞东笑着问。
“是你的朋友圈啊!”徐渭哈哈大笑,“你都忘了加过我的微信吧,我们平时使用手机有限制,不让用3g手机,这不要放假了,我刷朋友圈,才发现你离我学校这么近!”
凌瑞东立刻知道是哪条了,前几天他发了一条朋友圈,拍得是窗户外面挂的霜花,说了一句不知不觉在这儿已经住了一年了,他没有关定位,显示的就是他的小区。只是他也没想到,徐渭的军校原来也是这座城市,世界真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他和徐渭已经进了楼道,徐渭背这么多东西爬个五楼都大气不喘,他高中时候就体能不错,当了兵身体素质更强了。
“那你就敢直接找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凌瑞东被徐渭的“突袭”震惊了,“不用换拖鞋,我家不讲这个。”
屋里都是地板砖,也没谁来,凌瑞东一周拖一遍地都能保持得干干净净的。
徐渭把东西放在地上,站着看了一圈。
凌瑞东的住处布置的并不复杂,基本的一些家具都是房东的,凌瑞东就添了一些家电和日用品,房间里的沙发都是老式皮革的,但是上面的沙发套倒是挺温馨,徐渭坐在沙发上,屁股陷进了绵软的沙发里,后背却挺得笔直,两手放膝盖上,坐的板板正正,透着一股军人气质。
“我怕我说了你就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