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遥重新包扎了伤口,穿好衣服,走到院里同灶王爷说:“他若回来问起,就告诉他我在城西河畔的柳树下,他若不想去,灶王爷不必劝,过了时候我自会回来。”
当晚,灶王爷在家盼了许久才把徐渄盼回家来,这位半仙一回家就往后厨里钻,像是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似的,见到锅里半冷的馒头拿了就往嘴里塞,东翻西找地,压根不理会灶王爷。
“哎哟半仙,你上哪去了?陈公子出去城西河了。”
“哦,知道了,”徐渄并不在意,将冷掉的饭菜端上桌赶紧吃起来,灶王爷可不想陈遥在河边干等,着急地催促徐渄去找陈遥。
“不去不去,你不放心就去叫他回来吧,我刚回家又要我跑,我不去。”
灶王爷想着徐渄大概是肚子饿,等吃饱了就会去找陈遥了,便等着徐渄将桌上的饭菜风卷残云后又催了一遍。
“灶王爷,陈公子是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这么向着他?”徐渄收拾完餐桌,回到后院打来热水洗碗,边洗边说:“要是担心他就跟着他去好了,我家没什么好吃的供着你,不爱待就都走吧,我一个人落得清静。”
灶王爷等了一整天就等来徐渄这么Yin阳怪气的责难,心里难免窝火,道:“是,你徐半仙了不起了,我这老仙还叨扰不得了!也不知道那公子是瞎了什么眼才能看上你这样不人不鬼的东西!”
“我小仙不人不鬼,你灶王爷就算个什么东西?”
灶王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化了一道烟撞进后厨的神像里,愤然道:“半仙若看不惯老仙,神像随你撕去便是!”
徐渄重重地吐了口气,将碗洗净,便回到房间去。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下,坐起,听见门外的风声,以为陈遥回来,静听了一会儿才知不是。
他觉到冷,回头找衣服,却见床头叠得整齐的鹅绒围巾,拿了来,心里原说定了决不去找陈遥的念头一下就动摇了。
他围了围巾,穿好衣服,走出屋门,却见院里飘起了雪花,不由地担心河岸边那个笨蛋,重新回到屋里找来大衣和那把油纸伞,脚步轻盈地跳出了院门,往城西河边赶去。
他来到城西河,却未见陈遥,心想是不是回去了,还是灶王爷骗他的?陈遥大半夜的跑城西河来做什么?
灶王爷可没骗他,他自己不听人家讲话,害得灶王爷只把陈遥的话传了一半,还吃了一肚子火。
他沿着城西河走着,忽然想起那晚陈遥将他错认成“女鬼”的事情,便停了脚步,回过头往黑漆漆的对岸望去。
他撑着伞走过小石桥,城西河畔有柳树的地方并不多,远远地他就看见柳树下堆着一个雪人,旁边有个黑色的人影,大概就是陈遥了。
他轻步走到树下,陈遥见他来,很是惊喜,追到他面前,问他冷不冷。
徐渄将大衣塞到他怀里,叫他穿上,说:“我才不冷,好好的不在家呆着跑出来做什么?”
“放烟火,”陈遥拍掉肩上的雪,披上徐渄给的大衣,才觉没那么冷,伸手接过那把油纸伞,徐渄抬眼看着陈遥头顶的雪花,伸手轻轻拂去。
陈遥却拉着他的手走到岸边,冬天即将结束,河面尚有薄薄的一层冰,走近却已能听见冰下涓涓细流的声音。
陈遥放下伞,蹲下身来点燃了烟火筒,一道道明艳的火光从地下冲向天空,绽出一朵朵巨大的花。
徐渄抬头看着这些升入夜空,绚烂了一会儿又消失不见的烟火,不觉惊艳,反而有种莫名的孤独感袭来。
他不喜欢烟火,但陈遥不知道,只是从他脸上看出了些端倪。
陈遥:“你不喜欢吗?”
“嗯,对不起……”徐渄知道陈遥只是想让他开心一点,他其实有点感动,却很难让自己高兴起来。
“没关系,我还有别的东西给你,”陈遥转过身,走到那个大雪人旁,拔下雪球上的两支签。
“什么东西?”
“糖葫芦,”陈遥递了一支给徐渄,说:“这个你总会喜欢吧?”
徐渄怔了一下,笑着咬下一颗裹着红糖衣的山楂,酸甜爽脆,冬天里吃着也别有滋味。
徐渄边吃边看着陈遥手里那支糖葫芦,问道:“你怎么不吃?”
“怕你不够吃。”陈遥撑起伞,遮在两人头顶。
徐渄抬眼看他,却不知回什么话,便低下头自顾自地吃糖葫芦,等他手里的那支吃完,他就伸手要陈遥手里那支。
雪下得大了,伞悄悄倾向徐渄头上,陈遥肩上落了雪。
徐渄吃完最后一颗山楂,咬着签,将伞往陈遥身边推了推,抬手拍去陈遥肩上的雪,轻声问:“陈遥,你能等我三年吗?”
“嗯,多少年都可以等。”
“……谢谢。”徐渄往陈遥身边靠近一些,这样伞下的两个人都不用挨落雪了。
陈遥抬头看着那把伞,忽然说:“你应该感谢那个卖伞给你的老头。”
“为什么?”
“那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