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坐一会儿,那只巨蟾似乎受到什么惊吓,忽地跳动起来,把肚子里的徐渄颠得四处翻滚。
“臭蛤/蟆!能不能爽快点!折磨老子算什么玩意儿!”徐渄翻滚了两圈,好不容易抓着了什么昆虫的脚,毛扎扎的刺手,但好歹不再颠来颠去了。
巨蟾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徐渄感觉这只倒霉的蛤/蟆又吃了什么,他听到有东西掉下来的声音,摔到那粘巴巴的rou膜上。
那东西掉下来之后就没动静了,徐渄担心是什么大虫子一类东西,不想靠近,等了好一会儿,才隐约听见一点沉闷的呼吸声。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人类。
徐渄看不清,心跳却莫名地加快了,摸着黑小心翼翼地往声音靠近。
他摸到了一只手臂,吓得赶紧缩了手,那只手臂的主人也吓了一跳,却似乎受伤了,躲避时闷哼了一声。
“你别别别怕,我也是人,”徐渄赶紧解释,不知是不是太兴奋了,嘴巴有些不利索,他问:“你是不是受伤了?”
那人咳了几声,轻声叫了他的名字。
“陈遥?!你怎么也被吃了?”徐渄伸手摸到陈遥的脸,又摸摸他的肩膀和手臂,问他哪里受伤了。
“没事,就是太臭了,不大舒服,”陈遥抓着他那只乱摸的手,轻咳了两声,说:“我跟着鬼火就找来了,你没事吧?”
“有事,有大事!”徐渄抽开手,扶着陈遥到胃壁旁坐下。
陈遥:“怎么了?”
“你要是在外边呢我还能指望你把这只臭蛤/蟆开膛破肚救我出来,现在你也进来,我怎么办!”
“我是大夫,杀生的事做不来,只好进来陪你了。”
徐渄白了陈遥一眼,都什么时候还有功夫耍嘴贫,他叹了口气,他不怕死,却不想陈遥死。
陈遥在袖里掏了掏,拿出那个拨浪鼓,虽然沾了粘ye,但甩了两下便就有声音了,咕咚咕咚。
“你怎么还带着玩具来?”徐渄拿过那个拨浪鼓,在手里转着,咕咕咚咚。
“一个老人给的,他教我来这里找你。”
徐渄怔了怔,转过头问:“是不是个胖胖的老头,碧眼红脸?”
“嗯,认识?”
“那把油纸伞就是他卖给我的,我就是想去找他才被这只臭蛤/蟆给吃了的,下次别让我看见,非油炸了他不可。”徐渄恨恨地咬牙,拨浪鼓咕咕咕咚咚咚在他手里闹个不停。
拨浪鼓咕咚咕咚吵了一会儿,那只巨蟾似乎又遇到了什么,跳动了一下,把胃里的人颠得上下滚。
忽地一阵劲风刮来,胃里的空间开始收缩,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跟着一堆死尸腐rou一起推落进一条悠长狭窄的管道里。
下滑了一阵,两人就摔进一堆臭烘烘的软泥里。
那只巨蟾在身后,蹦跳着离开了。
徐渄呆呆地坐在这堆排泄物里,看着满身黑泥的陈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五十步笑百步,”陈遥也笑着,手指在徐渄鼻尖上抹了一道黑泥。
陈遥先爬出来,再去拉徐渄,徐渄觉得自己好像被身下的一只昆虫脚勾住了,陈遥用力拽了一把,才把他从那堆臭泥里拽了出来,连带着拽出半只大甲虫。
陈遥看着那只甲虫估计得比一匹马还要大。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徐渄踹了那只大甲虫一脚,再看两人身上都是一塌糊涂,又臭又粘,很不是滋味。
“还是想想怎么回去吧,”陈遥左右看了看,辨不清哪里才是自己来的路,“你不是能和神仙爷爷说话吗,问一下路啊!”
“你是真当哪里都有神仙啊!就这破地儿,仙都要被臭蛤/蟆吃掉了!”徐渄转着手里那个同样脏兮兮的拨浪鼓,咕咕咚咚地闹了起来。
就这么咕咚了一会儿,陈遥就听见什么东西正朝他们这边过来,他赶紧抓住徐渄的手,不让他玩那个拨浪鼓。
徐渄转过头,就见一只巨大的虫子跳到他跟前,吓得他差点以为又要变成虫子的晚餐了。
一个老头从虫子后背上跳下来,走到徐渄跟前作揖,道:“半仙,老仙接您回家。”
“灶灶灶王爷?你你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大的虫子?”徐渄拽着灶王爷的胳膊,指着那只后腿粗壮的大虫子,问道:“你不会想让我坐这玩意儿回去吧?”
灶王爷嘿嘿笑了笑,一手抓着陈遥的衣领,一手抓着徐渄的衣领,脚下轻轻一跃就跳上了大虫子的背,将两人放下来。
“灶王爷!放我下去,我不坐灶马!”
灶王爷可不打算理会徐渄,叫了声坐稳就拽了一下大虫子背上的细绳,大虫子后腿使劲跃起数米高,徐渄连忙捂住耳朵趴在虫背上缩成一团,陈遥怕他滚下去,一手抓住虫背上的鳞甲,一手抱住徐渄的腰。
大虫子在高大的树林间跳了好一会儿又跳进雾里,陈遥眯上眼,却连灶王爷的身影都看不清了,再过了一会儿,身下忽地一空,两人就轻轻掉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