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妖。”
至清苦笑一声。对啊,蚩离是妖……
“蚩离这般如仙的妖,也要如此轻贱自己吗?”至清苦笑,喉头泛起一股腥甜。
“我自不会轻贱自己,可我的确是妖。无拘无束,随性自在,这是妖的本性。”蚩离轻笑一声,顿时妖冶非常,仿若当时所见那眼中含冰眉间带雪的人不是他,“如果尊者喜欢,我也可以是这样。”
一身红衣,眼中含笑,却刺得至清不敢再去看第二眼。
“即使曾经过命,蚩离也不信我?”至清垂眸看不见蚩离因此话顿时皱起的双眉。
“若我说我会一直伴随左右,不离不弃,蚩离也不肯信我一次?”至清自顾说着,对心头泛起细细绵绵的疼痛恍若不觉。
良久未有回答。
蚩离以为至清会明白的,可是至清只看着他,似乎不听到答案,便是可以自欺欺人。
蚩离轻叹一声:“何必徒生忧愁,我并非良人。”
至清愣住。
并非良药,也并非良人。
至清垂眸。蚩离见此,轻笑一声,起身靠近至清,说道:“若是尊者觉得不满,蚩离自然会还。”
至清心中一寒。他不明白蚩离要还什么,抬眸却只见蚩离对他浅笑,已褪掉红衣。
至清倏地站起,后退两步,他低声喃喃道:“蚩离,你明知我想要并非这个。”
蚩离未答,良久之后,至清听到了一声低应。
似是被人推到天下湖中去,满身寒凉,顽固不化。至清只得落荒而逃。
蚩离见至清离开,脸上调笑眉间笑意顿时褪去,他还是那个妖宴上的妖王,此前一笑不过镜花水月。
“人……”轻浅一声随着微岚而去不可闻。
至清本是带着一腔兴味而来,走时却不得不快步离开,否则他生怕自己压不住喉头的一口血。
随便寻了附近一个山洞,恰而能从此地看见玉离岛,至清便再也忍不住那一口血。
心头骤然跳动,是那蚀心魔在蠢蠢欲动。
蚩离便是至清的心魔。见不到他是心魔,见到了他也是心魔。
蚩离并非良药。
至清看着玉离岛,忽而就明白了。
那一日在奈何桥上回眸的那个幻象其实并非蚩离。
他早就预料到了今日局面,只是不愿深思罢了。
那一日桥上回眸的人,其实是自己。
对这人世累了的人。
也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昨天写今天发hhh,希望这状态一直保持~
☆、第二十四章·燃骷
一面铜镜在西南十万深山的Yin暗之处沉浮上下,紫色瘴气自瘟镜中冒出。周遭尽是枯木与兽尸。
良久,那瘟镜竟是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似是在低语什么。
十万深山,寸草不生。
当蚩离知晓西南魔窟现世时,距离至清离开已经过了将近十日。
篱珠也听闻了这个消息,心中满是焦虑,她问道:“尊者状态似乎并不好……”她见蚩离满脸漠然,剩下的话便没能说下去。
她不知道那一日至清与蚩离说了什么,只是到至清走时脸上血色尽失,双唇也是惨白。他只对篱珠留下一句“后会有期”,随后便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
而今魔窟现世,至清却像是失踪了一般。
为何至清不来寻找蚩离呢?篱珠不敢把这话问出来,只得自己独自焦心。
又三日,当听闻瘴气继续蔓延之时,篱珠终于沉不住气了,她问道:“王,这一次魔窟现世,您不去吗?”
蚩离未答。
“尊者一人前往,恐有危险,这……”篱珠犹豫半晌,却还是将此话说出。
蚩离神情微动,篱珠知道蚩离心中其实并非没有至清。
只是心魔易生却难灭。
篱珠垂眸,轻声说道:“即使不是为了尊者,也请王想一想妖族子民。”
蚩离未应,但篱珠再次抬首之时,蚩离已经没了踪影。
此时,天下湖旁,伫立一白衣人。
至清站在万年积雪的天下山下,天下湖旁。
一方清气镇一方妖魔,至清只觉得心口沉郁魔气,呼吸都带着几分刺痛。
入了肺腑的清气在剿灭脏器中隐藏的魔气,一如在一点点吞蚀至清所剩不多的几分情意。
至清轻笑一声,恍如初时山中白衣客,满目都是风流神气。这一笑涤尽了这几日的沉郁,他似是忘了那湖边一晌贪欢。
他站在湖边,摇首轻笑,下一瞬便纵身跳入天下湖中。
湖水中的清气远比湖边要充裕,这甫一入水,寒凉的湖水顿时似化成千万根冰针,扎入血rou,刺入骨头。水中带着的清气从肌肤渗透入血脉之中,一点点向着心口而去。
一颗鲜红跃动的心被寒气侵蚀,纵使是至清也忍不住全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