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所见是嘶吼,却在无声无息中覆灭。
至清还是那个至清,他站在篱珠和蚩离对面,笑看他们俩,眼中带着些许满意神色。
篱珠此时满心满眼已经看不见她的妖王了,更是看不见地上发出低yin声的虎妖王,而是两步并作一步,跳跑着向着至清而去了。
在她奔走之际,未见至清的眼神落在了蚩离赤色双瞳上。蚩离看着至清,拂袖转身走向了地上躺着的虎妖王。
至清轻叹气一口,随即手臂便被只及他肩的篱珠抱住了。
“尊者,我还以为你今日就要命散于此了呢!”篱珠一双明亮双眸里带着一丝笑意与一丝后怕,嘴里叫着尊者,口吻却不带半分的尊敬。
“篱珠。”远处一声浅声呼唤,不似命令,篱珠却当即放开了至清的手臂,对他一吐舌,轻声道歉:“抱歉尊者,是我唐突了。”
至清笑着摇头,看向蚩离背影。他还真是个严厉的家长啊,至清如此想到。
但这一次篱珠却是不听话了,没有跟到蚩离身边,虽是放开了至清的手臂,却还是跟在他左右。她的眼神落在蚩离身上,口中却低声问道:“尊者,你快告诉我,你记不住人脸是真是假啊?”
至清还以为篱珠会问他是怎样摆脱附魔的,却不想她竟还心念着那已然走遍天下的传闻。
“那不算是传闻。”
篱珠听此脸上又泛起两分好奇:“那是不是明日你就认不出我来了?传言降魔尊者朋友众多,那这样你岂不是伤透了你朋友的心?”
至清失笑,从怀中拿出薄册一本,也不当篱珠是今日才见的外人,直接便把薄册给她。
篱珠拿起薄册好奇极了,打开以后发现竟然是许多人的画像,栩栩如生,甚至还记在了众人的各种爱好,各种特征,还有相遇的地点与经历过的事件,详尽极了,看得出至清在这画册上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那我呢?你是不是会记载‘三月九日于名山见篱珠与妖王吧?’”篱珠将薄册还回至清,至清点头。
“是啊,我正打算这么做呢。”至清打一响指,手中便出现细长白玉笔一支,隐约散发出些许妖气,提笔便在最新的扉页上写下此句话。
“尊者就是尊者,竟然敢用妖器。”篱珠斜睨这白玉笔一眼,随后不敢再继续和至清闲聊,乖乖走到蚩离身后。站定后,她对至清郑重交代道:“既然尊者记不住人,可务必要把我画的更好看些!”篱珠眉眼间都是严肃,大有至清不答应不罢休的架势。
至清失笑,这果然还是小女孩心性。
“篱珠天生可爱,何须我画蛇添足呢?”
“我不管,必须画好看!”篱珠虎着脸,装作很是凶狠模样,却不想此般嘟嘴皱眉,显得她更是年岁不大。
至清笑着点头答应了。
此时虎妖王也渐渐转醒了,篱珠便也不再和至清多说。
“我这是……还活着吗?”虎妖王皱眉醒来。他眉头紧锁,眼中却是一片迷茫,至清猜测他大抵连眼前人是谁都没有认出来。
果然如至清料想一般,虎妖王看了蚩离半晌,才结结巴巴道:“王……我……是您救了我吗?”
蚩离见他已然恢复神智,便撤去了为他渡去的妖气。
“非我。”说罢,眼神直指至清。
至清不闪不避,对虎妖王客气一笑。
这一下端足了尊者的架子,篱珠想严肃一些,却憋不住笑。
虎妖王只是一时神思游走,并非散失神智。联想到把自己从魔物手中救出,加上至清身后那巨大木盒,不过一会儿边猜出了至清的身份。
“降魔尊者……”虎妖王看着至清,低声道出他之所想,在看到至清对他略一点头之后更是心下惊骇。
他惭愧地低下头,眼神中带着憾恨。
一只小小魔物竟然还引得妖王与尊者一同来处理。妖王为名山只要所做良多,他身为名山之主却辜负了他的心血。这一只魔物的到来,使得名山沾染了许多血气,许多百年Jing怪也已然命丧于此,他又是悔恨,又是自责。
至清将他眼中神色看得分明,篱珠似也想要出声安慰几分,却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非你之失。”
“不用自责。”
两到声音同时响起,两道视线也在声音落后相撞。
至清停住了,觉得他们同为妖族,定是更好沟通一些,却不想蚩离出声只有这么一句,便再无下文。
既然妖王无言,至清只得把话继续说下去。
“不用过于自责,名山众妖还需要你的带领。”至清说完,知道此般言论无法使得虎妖王释然,便从怀中拿出此前用于禁锢骨妖凝香的乾坤鼎。
虎妖王不知道至清想做什么,疑惑看着至清动作。
至清将乾坤鼎向上一抛,乾坤鼎便浮于至清掌心,沉浮旋转着。
至清默念咒法,乾坤鼎上浮现巴掌大小的小小人影,正是此前被至清纳入乾坤鼎中的骨妖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