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玄璟醒来时,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他从寝室走到相连的房间一看,就见一名蕃人背着他布置早膳。
男人穿着简便的松花绿裤子和上衣,衣袖绣有华丽的鸟金草纹。他的长发束起,茶色的头发泛起妖异的暗红光泽。
“你是谁?怎麽胆敢闯进来?”
男人一转过头,桃花眼笑眯眯。
“晚衣!?”
“是不是吓到皇上了?”左晚衣露出恶作剧成功的笑脸。明明是同一张脸,可是单是发色和打扮不同,就给人不一样的感觉,从一个风流公子摇身一变成市井之徒。
“你的头发是怎麽一回事?难道这是你天生的发色?”
“没错,我把染料洗去了。你可喜欢吗?”左晚衣的话里有一丝犹豫,眼珠子不安地打转。
“爱卿这副样子也十分好看。”段玄璟油然生出惊艳之感,让左晚衣得意洋洋。
“我看秦大人明天或是後天就要到达冠水县了。所以想在他来之前给皇上看看我真正的样子。”
闻言,段玄璟胸口一暖,转念又担心秦轻舟回来後左晚衣的头发回复不过来。左晚衣却拍着心口,道他都有随身带备染料,以防不时之需,段玄璟这才放心过来。
就在段玄璟吃着早点了,左晚衣已在拟定今日的计划。他现在已把秦轻舟看成敌人了。务求在情敌回来前,抢先夺得皇上芳心。
与回复本来面目的左晚衣出外时,跟昨天有着不一样的体验。
由於左晚衣是个明显的胡种,楚人一般都看不起他。然而左晚衣挺胸昂首地走在街上,轻易而举地掏出大量银票出来时,行人都瞠目结舌。胡种大多备受歧视,只能干下等活。这位能一掷千金的异血人自然就吸引众人的目光。
“朕总觉得别人看我们的眼光不对劲。”
“哈哈!那是因为他们都把我当成皇上的男宠了,认为我只是狐假龙威,借主人的钱作威作福。”一般长相不错的胡种大多都会待在秦楼楚馆,又或是当富人的玩物。
“甚麽!?朕...朕才不会养男宠!他们怎麽满脑子yIn霏的思想!”段玄璟愤愤不平。
此时,一名商人鬼鬼祟祟地叫住经过的段玄璟。
“这位大爷,我们有好多异血者,你有兴趣的话可跟我来看一看!”
段玄璟脸色一黑,正欲快步离开,偏偏左晚衣还放大嗓门,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我跟你说我的主子只宠我一人,你就别妄想挑拨离间了。”
商人被左晚衣的不要脸吓倒,尴尬离开。
“哈哈!你有没有看到他的表情,笑得我肚子疼了。”
“你一个礼部侍郎怎能去装成男宠...”段玄璟无奈捂脸。
“我没有说自己是男宠啊!而且皇上的确是我的主子啊!我深得圣宠也是事实。”
段玄璟说不过他,只能由得他胡闹。
二人经过珠宝的商店时,段玄璟被那些珠宝奇特的设计吸引住。
“晚衣,这些链子有些像你脖子上的那条?我之前都没见你戴过。你在哪时买的?”
“我们去海珠宫时,我回去母亲以前待过的房间找,幸好没被人发现。床下的木板有一块是中空的。小时候,我们都会把东西藏到床下。母亲一死,老鸨就要把我卖走,我急於逃命,没有机会拿回来。据我母亲说,这是父亲给她的定亲信物。”
左晚衣提着坠子,让段玄璟细看。其实这几日他都有戴着链子,不过由於样式与楚服不合,都是藏在衣服
纯金的圆坠子旁边雕有奇花异草,正面刻有一只似猫的怪异动物,整颗头围着长毛,而背面刻着一串长长的蕃文。
“这些蕃文是甚麽意思?”
“这应包括了父亲的名字。可惜的是,我不会看蕃文。”
“你不好奇自己父亲的事吗?”
“我以前跟着娘亲宿在青楼时,见多了说盟说誓,我早已不寄望他会回来找我和母亲的了。我现在吐气扬眉,认不认他,也没有关系了。”左晚衣一早就看开了,这条链子拿回来与其是思念父亲,倒不如说是当成娘亲的遗物。
从坠子的手工来看,左晚衣的生父应非富则贵。然而,他为甚麽没有把左晚衣的娘亲赎走?
“如此重要之事,你为甚麽要告诉朕?”左晚衣连这麽重大的秘密都跟他坦诚,让段玄璟感觉到晚衣对他的信任。
“我相信玄璟绝不会负我。” 左晚衣的语气认真而凝重。
左晚衣把段玄璟凤目流露的感动看在眼里,勉强压下心里的兴奋,想着要打铁趁热。
晚膳时,左晚衣带他到了一间充满异国风情的酒楼。酒楼内烛光幽暗,不少衣冠楚楚的蕃人和楚人享用着美食。
当小二送上食物时,段玄璟眼前一亮。撒满香料的烤rou串在竹签上,豪迈粗犷,跟皇宫的Jing致点心不一样。一入口,齿甲留香,陌生的调味料刺激着食欲。不到一会儿,烤rou就被他们二人吃光了。
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