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要在一起吗?
暧昧很好,心知肚明也不差,可在一起之后就会开始吵架。电影、电视剧、小说都是这么刻画的,后面还有许多矛盾与裂痕,经历过才能迎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大结局,但谁也没把握现实遇到这些,会不会就此分道扬镳。
换作是他处理得好吗?
万一他和景晔没办法走到最后,现在的付出都算什么?
林蝉想不通。
一贯很有稳重感的少年露出属于十七岁的迷茫,池念看得心一软,抬手想摸头的动作在半空停滞,改成弹了林蝉一个脑瓜镚儿。
“哎痛!”林蝉捂住额头怒目而视,“从哪儿学的啊!”
池念理直气壮:“男朋友那儿。”
林蝉:“……嘁!”
“小朋友成天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小心掉头发哦。”池念收回手,毫无心理负担地吃饼干,“真喜欢的话总要迈出这一步,要闹矛盾也是以后再闹,不吵架的才叫少数。而且吵架没关系,慢慢沟通么……宝贵的不是‘第一次’这个头衔,我以前告诉过你了啊。”
十一月底,景晔刚刚回重庆的时候,他们在南山观景台写生活动。恰好在两段情绪的交叉点,霎时混乱,林蝉心神不宁。
池念安慰他,“保留一点喜欢的心情就好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他应该做得到。
有矛盾和分歧很正常,等到问题出现再让一切返璞归真回到最初的时候,去喜欢他。如果他们真的最适合彼此,喜欢会化解掉棱角。
这就叫“在一起”。
在一起之前,他和景晔要先面对彼此的心,是吗?
“哦……”林蝉好像想开了,看池念满脸人生导师的严肃,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念头,很坏地笑了下,“池老师。”
池念警惕:“干吗?你一叫我池老师就没好事。”
林蝉:“你当时讲那么多大道理,一会儿又说别介怀第一次失败,一会儿又生怕我太往心里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池念短促地“哎”了声,匆忙缄口。
到底有点只当事人才说得清的Yin差阳错,池念“哎”完,不解气似的瞪了一眼林蝉。对方不为所动,他又说:“讲道理,你一个未成年……况且没有奚哥我都不会来重庆,算啦,改天请你喝nai茶,正负相抵。”
“不要你请,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林蝉失笑。
“那就当预祝你顺利恋爱?”
林蝉大人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借你吉言了池老师,突然觉得和你当朋友也不是不行,不过你男朋友太凶了,还是别乱请其他人吃东西比较好。”
“他凶吗?”
“凶啊。”林蝉换上一副纯良面孔,“看起来是那种收租时不交钱就会打断别人一条腿的类型,你要多注意哦。”
池念无语地看向他。
林蝉恶趣味得逞,把一块小饼干掰成两半,拍拍不小心掉到裤子上的碎屑,重新认真地说:“不过真谢谢你,我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池念笑笑:“那没白费口舌了。”
“不好奇吗?”
“很重要的事你自己知道就行啦。”
池念说完,站起身,收拾起前排特意摆放的石膏。
外套兜里的手机振动一下,林蝉低头看了眼,流泪特猫头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到你们画室外面那个公交站了,下课没?
按住愉快小黄脸,林蝉停了停,选择了上面那个龇牙笑。
“我走了老师再见老师辛苦!”
尾音回荡在画室,池念转过头时,刚才还有点丧的少年已经蹿出教室一溜烟地跑了。过了会儿,他的身影出现在楼下,迎着夕阳而去。
很少这么朝气蓬勃啊,池念想。
放学时间,黄桷坪正街的公交站挤满年轻面孔。
林蝉到车站时,先迷茫了一刻,然后在广告牌背后发现了某个鬼鬼祟祟戴着一次性口罩的人,黑衣服,黑色棒球帽,正在打量街边一条晒太阳的小狗。
黑色是最常见的颜色,但景晔穿时,整个人气质蓦地冷冽了一些,不像平时好欺负,显出疏离于人群外的孤独。
景晔会孤独吗?林蝉没来由地想。
他刚要走过去喊人,景晔已经看见他,幅度极小地挥挥手。
林蝉小跑两步:“今天怎么没开车?”
“限号。”景晔顺手拉起他外套的帽子扣在林蝉脑袋上。
林蝉:“那你说一声不来也行……”
“我偏要来。”景晔笑着又拍了林蝉的后脑勺一下,才问,“还以为你早下课了,有什么事吗?耽误那么久。”
“和老师聊了两句……诶,223路!”
随着一声悠长的刹车,公交车驶入站台停下。车门“嘎吱”一声后开启,人群蜂拥而上,快关门的时候林蝉拽住景晔的手好歹是上去了。
非年非节,但公交挤得要命,没有座位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