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的客人来时阵势那么大,离开时却无人知晓。
伺候他的小厮第二天去送洗脸水的时候才发现人不见了,上报给王爷之后也只是得了一个收拾西厢房的指令。
“那人——走了。”祁怀瑾想了很久,措辞了很久,弯弯绕绕,话到嘴边,也只有这最简单的一句。
梅逍正在练字,闻言抬头,好似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但也不过是“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写字。
虽然她这种不在乎的态度是自己乐见其成的,但祁怀瑾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
手中拿着书,但他怔愣着,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连梅逍何时起身都没有发觉。
“难得今天天气好,走,为妻带你出去逛逛。”梅逍拉着他起身,拿下他手中不曾翻过书页的书,随手扔在了书桌上。
秋日的暖阳照在人的身上感觉格外地暖和,从与外界喧嚣隔绝的庭院走出来,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梅逍二人牵着手,缓步走在热闹的街头,穿梭在声调起伏的吆喝声和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中。
两人身量都高,男俊女俏,惹得路人忍不住纷纷偷偷打量着。
梅逍见惯了这样的眼神,坦然地接受着,反而是不常上街的祁怀瑾虽说平日里受百官朝拜,但此刻被看得很是不自在。
虽然他面上与平日无二,但从他偷偷握紧自己的手中,梅逍清楚地感觉到他的不自在。
捏了捏他的手心,她带着他进了旁边的一家珍宝阁。
门口有人迎客,是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儿,见两人衣着不凡,连忙高声欢迎着请进里面。
掌柜的对这娃娃欢迎人的那一套很是熟悉,来的人越是贵客,他的嗓门越大,当初自己就是这么相中他的。
今儿这声音可够大的,闻言抬头,不看不知道,一看见进了门的两人,他连忙从柜台后面出来,迎了上去。
“哎哟,今天是哪阵东风,把大东家您给吹来了。”掌柜佝着圆滚滚的身子向梅逍鞠了一躬,转而又向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做了一揖,“想必您就是主夫大人吧,小的珍宝阁掌柜梅航向您请安了。”
“就你最Jing。”梅逍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招呼,拉着祁怀瑾的手走到了陈列簪子的柜台边。
柜台边的伙计每天都接触着不同档次的客人,哪些是价格都不问就会定的,哪些是就过过眼瘾的,哪些是即使囊中羞涩仍然会咬牙买下的,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梅记的经商之道唯有“诚信”与“态度”四字,见之达官贵人者不可谄媚吹捧,见之难以负担者不可挖苦讽刺。
面对传说中的大东家和未来的东家主夫,伙计们的心里难免有点激动。
“东、东家,您、您挑。”小伙计看着面前的两位大人物,不免紧张地磕巴起来。
“哟,我们珍宝阁什么时候招了个小结巴。”梅逍见人紧张,没忍住打趣了一下。
“不!大东家,小的不是结巴!您看,这支发簪,通体圆润……”小伙计一听,应激性地巴拉巴拉跟倒豆子似的介绍起了柜台中的一支玉簪,溢美之辞四个字四个字地往外蹦跶,还不带大喘气的。
梅逍听下来,倒也没发现介绍的不实之处,接过伙计手中的玉簪,触手温润,还是块暖玉。
将男人拉到自己面前,取下他绾发的白玉簪,换上自己手中的碧玉簪,倒是这青色少了几分疏离,给他添了几分可亲近之感。
“不错。”看着自己的杰作,梅逍频频点头,甚是满意,却被祁怀瑾偷偷地揪了一下手背。
男人满脸都写着“不得逾矩”,但是他的手却始终不曾抽离她的手心。
梅逍被掐得很是龇牙咧嘴一番,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祁怀瑾终于绷不住自己的面无表情了,低着头偷偷地弯起了嘴角。
梅逍转身在剩下的簪子里寻找着,琢磨着也给自己挑一根。
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根满意的,一只纤长白皙的手却快了自己一步,拿的却是自己看中那支的旁边那支簪子。
“相比那支白色的,为夫觉得还是这支碧色的更称娘子的肤色。”祁怀瑾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簪子插在她的发间,心情甚好地单手背着细细打量。
梅逍伸手摸了摸头顶的新簪子,又看了眼自己为他挑选的发簪,这才反应过来,促狭地向他眨了眨眼。
这分明是支对簪。
祁怀瑾稚气地瞪了她一眼,松开她的手,转身看起了另一个柜台上的小物件。
“这是小金铃。”梅逍握着他拿着铃铛的手摇了摇,随着清脆的“叮铃”声,她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带回去,晚上用得着。”
祁怀瑾疑惑地瞄了她一眼,直觉告诉他,此物用处必有蹊跷。于是,他连忙将小金铃放回了原处。
梅逍看着他直笑,笑得他红着脸转过了身去。逗得差不多了,梅逍才招手让掌柜的过来,指了指两人头顶,道:“算算。”
掌柜的笑得见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