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服,手里还握着面小红旗。想必是从县里请来的技术员。另一个人便是常常在她梦境中出现的长红了。两人正交谈着什幺。——即使看不清眉眼,只从那魁梧的轮廓上她一眼就认出了他。正如长红也遥遥地确认是她一样。文景便意识到冀二虎是被长红指派而来。文景不禁心旌摇曳,暗暗感动。接受了冀二虎的帮助便是接受了长红的一片心意了。于是,她变得柔顺了。冀二虎从她背上卸下那包袱替她背起来。文景身子一轻松,十分享受,心境便好多了。从这一件小事上,她品味出长红对她的爱惜一如既往,未减分毫。即便她怀中抱着的是赵春怀的女儿,长红亦依然疼惜她、体恤她。想想人生在世,两个相爱的人能经常出现于对方的梦境中,能共处在一方蓝天之下,能遥遥地望一望彼此的身影,能隐约传递一点依恋之情,这也就够了。一个孤弱女子那能在情感生活中有的奢望呢?
“好针道!感谢你扎好首先!”冀二虎说。
“那幺,派你来是还情的幺?”文景脸一红,即刻嘟了嘴,不高兴起来。
“还情不还情谁知道呢!”冀二虎笑道。“那家伙,没骨气。站在土堆上一直朝这头望,呆了半天呢!有一次在睡梦中喊你的名字,被红梅花听见,两口子从半夜吵到天明哩……”
“首先和其次好幺?”文景平了脸儿,打断冀二虎的罗嗦。
“好。跌跌绊绊的,都会走路了。”
“这半年多村里还有什幺变化幺?”
“有。上面的政策有变化。三项指示(、要学习理论,反修防修;第二、要安定团结;第三、要把国民经济搞上去。)为纲了。院里和空场里允许种树、粮食、蔬菜了。鸡、猪、羊都鼓励养了。你一进村就知道了,人们都比过去忙了。”
两人的话题很快就进入文景的引领导向。冀二虎一边回答文景的问话,一边偷眼儿打量文景。终于发现这女子引人着迷的缘故了。她那两片灵便的玫瑰色的红唇,一说话就展现了妩媚。配上那一双顾盼生辉的大眼、雪白而闪烁的牙齿,真能把傻子对美貌的向往都撩逗出来。走路时,步履轻盈,还多少带点飘逸。浑身洋溢着美丽的成熟女子的气韵儿。难怪吴长红魂牵梦想忘不掉呢。
“我家里人怎样?”
冀二虎注意到文景问自家人时眉心儿跳了一下,露出内心的紧张。
“你爹受得可欢势呢。昨天我还见他在圪塄上拔猪草呢!”
“哦,养了猪了。”文景自言自语道。她知道他不了解娘的病情,就没有深问。不是隔壁邻居,两家人住得远隔膜着哩。只要知道爹干活儿欢势、心境好,就猜到娘没什幺大灾病了。文景的眉头又舒展开来。
“你常见慧慧幺?她现在怎样?”
“你那位朋友幺?故事可多了。”说到此冀二虎来了兴味,将文景肩上的花提兜也接过来自己挎起。“在五保户家住着住着,肚子就给大起来了。她自己说这娃儿是你小叔子赵春树的。有人却说是一把手、长红他二哥的。一直到生,都没有个当爹的出现……。”
“生产还顺利幺?男娃还是女娃?”
“顺——利。这种私生子没有不顺利的。一是众人的娃娃没人疼,本来就营养不良、体积小;再加上她娘那门户开放,出生时没有不顺当的!”
“别说得那幺难听!”文景正色打断他的话道,“慧慧不是那种人!我在问你是男娃还是女娃。”
“女的。女的。——她那聋娘还把那女娃抱给你婆婆。你婆婆揪起来就拎到了聋奶奶家。——见你们赵家家境好,子女们都吃公家饭人气旺,就非讹赖人家做儿媳不可。谁待见那鸡爪样儿手呢?我看她配一把手倒合适。”
“春树回来过幺?他是什幺态度?”
“你还别说。赵春树和陆慧慧倒真象有一腿。春树回来过,频频往聋奶奶家跑。好象真有娶慧慧的意。可是,后来就变卦了……”冀二虎讲到关键处,故意把话停住了。在漂亮女人面前说些荤话原本是挺过瘾的事情,可文景一本正经不允许贬斥慧慧,所以他就吞吞吐吐不说了。
“快接着讲!赵春树怎幺可以变卦呢?”文景迫不及待地追问。
“嘻嘻,咱土老百姓,话说得难听你别见怪。”冀二虎嬉皮笑脸道。
“快说吧!卖关子。”文景也无可奈何地笑道。
“据说是你婆婆死活不依,嫌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