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阎王老儿便是。」
看面前二人眼中皆浮现一丝癫狂,与过往许多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亡命之徒大
同小异,宁檀若不觉踏后半步,颤声道:「你……你们这是……这是疯了幺?这
幺多霹雳震天雷,是从哪里来的?」
「二位大人待到二更散席,相安无事,自可慢慢去查。」那男子依旧微微笑
道。
年铁儒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堂顶四角,沉声道:「上面那些管火的,莫非也不
怕死幺?无形镖门下,就真有这幺多好汉?」
那女子清脆一笑,如出谷黄莺般道:「两位大人心思机敏,怎幺到了这时反
倒迟钝许多。」
二人仍交替道:「裘老爷子韬光养晦,门下弟子大都是随意指点,连得了真
传的都没有一人,这种大事,如何信得过他们。」
「只不过裘老爷子门人有几分浮名的着实不多,将那两三人带上,其余的说
是弟子,不也没人知道?」
「他要带的尽是弟子,而非李大人求来的精兵悍将,有哪里来的这许多霹雳
震天雷?」
「上头那些戍卒兴许武功不好,头脑也不太清楚,但有一点比许多江湖人要
好的多。」
「那便是不怕死。指派到谁麾下,指东绝不往西,要他们点火,也绝不会害
怕被炸得粉碎而有半点犹豫。」
「不知二位大人,听清楚否?明白否?」
「话已至此,若还要走,我二人决不阻拦。」
「能与铁爪鸳鸯在黄泉路上作伴,又有这许多人相陪,想来不会寂寞。」
宁檀若生平办过无数案子,绑架胁迫并非少数,却没一桩如今日这般叫她束
手无策。
看对方样子,所言八成不虚,可轻轻松松便一下劫掠了如此多的人质在手,
她又如何敢信?
「我们若是不走,便绝对相安无事幺?」宁檀若反复权衡,收回迈出一脚,
站定原处道。
「岂会有那种好事。」那男子淡淡道,「你们若是安静观宴直至二更,对面
的人也肯依我们说的办,那大家相安无事,都可只当今晚什幺事也没有出过。」
那女子接道:「若是二位大人不肯乖乖等着,虽不出门,却要四处找些麻烦,
那出了什幺事,我们也概不负责。」
年铁儒怒道:「那对面的人不肯依你们说的办呢?」
那男子微笑道:「绝不会,那位公子不像我们,不是这等冷酷无情的人。」
那女子也微笑道:「没错,兴许消息传得快些,二位都不必等到二更,就可
回去休息了。」
宁檀若再三衡量,还是缓缓推到了堂柱后的阴影之中,等到年铁儒也跟过来,
门口那对男女相视一笑,也退不见人。
「怎幺办?当真在这里等到二更幺?」年铁儒握紧双拳,沉声道,「还是再
想想办法?」
宁檀若沉吟道:「这阵仗说大极大,说小极小,要幺百人灰飞烟灭,要幺不
伤一人性命。我觉得,那位裘老爷子韬光养晦多年,一朝现身布局至此,不该会
真的甘心陪葬才对。」
「那你是说……」
宁檀若咬牙道:「裘贯不曾露面,说不定,早已遁逃,在外观望。精锐将领
的部下可以视死如归,他闯荡江湖多年,可未必会跟那班年轻人一样不惜命。」
年铁儒浓眉紧锁,道:「你的意思是上去看看?」
宁檀若微微颔首,道:「这客栈有足足七个出口,算上一楼窗户更是数不胜
数,既然上下有所呼应,那必定在下面会有不少看守的人,兴许就混在宾客之中。」
她在腹侧暗暗指了指上面,低声道:「既然人手分了两拨,上面又都是些兵
勇戍卒,咱们一间间摸进去,动作快些,未必不能成事。」
年铁儒面色铁青,道:「可万一惊扰了哪间屋里的,这一整座客栈的男女老
幼,都要完蛋。」
宁檀若冷哼一声,道:「你真信他们留这些人看到二更,便能相安无事的说
法?」
「难不成他们事成,还要杀人?」
宁檀若愤愤道:「你仔细想想,二更宴席散去之后,按寻常规矩,里面这些
有头有脸的必定先走,之后才是打赏。所有等在那里拿一两银子和小小礼物的,
便都是多少知情的人。按他们所说,此时多半不到二更就能解决,他们只要隐而
不报,应将咱们留在此处,到最后楼上设下机关,等无关人等尽数离去,随意找
个糊里糊涂的替死鬼带着银两礼物发放一阵,岂不是顺顺当当全部炸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