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又是深夜,客栈寂静无声,姬宫涅携相里苏回屋休息了,亏得是半夜,不然不知道这家伙又要粘着相里苏撒娇抱怨到何时。
另边厢,即墨坐在桌边闭着眼睛,不动不说话。
言聿收拾好自己后,过来唤了一声:“诗诗?”
即墨无动于衷。
言聿又唤了一声,即墨依然如此,于是言聿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即墨的肩头,这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怎会……累成这样?”坐着都能睡着。
说着,言聿将人抱起放到床上,替他褪了外袍鞋袜,解了发冠,给他掖好被子,又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大碍,这才放心地窝回自己的榻上。
第二日一大早,言聿听见有人叩门,打开门一看,是那位自己曾经仰慕许久的相里苏。
相里苏说:“长黎告诉我,今晚就可去帝宫见到yin儿,你和思书去不去?”
言聿乐呵呵地点头:“当然要去!”
相里苏笑了笑,朝屋内看了一眼:“思书还没醒?”
言聿的脸垮下来,无奈般的摇摇头。
“他无事吧?”相里苏担忧地问。
“这点我可以担保的,绝对无事!”就是需要多睡会儿,把元气恢复回来。
“我相信你的能力。”相里苏道,点了点头。
于是言聿再次心花怒放。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即墨总算在黄昏时醒了过来,Jing神也恢复如常,待至一切打点妥当后,便同大家一起飞赴帝宫。
言聿看即墨的状态不由得暗自思索,寻常人若是去那里走上一遭,少说也要丢掉半条命,即便有他的灵气相助,也不能保证在一天之内就恢复如常,更甚仿佛不曾经历过那Yin煞之气一般。
可是即墨却……言聿闷闷地想,突然觉得心中一凉。
他似乎,很不了解诗诗……或者说,诗诗有什么是不曾告诉过他的。想着想着,言聿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和即墨同行,言聿一路紧紧跟着姬宫涅飞,因为藏着心思,险些在他的七弯八拐中迷失方向。
言聿其实觉得,这只臭红毛这么飞是故意整他的。
要整也得分个时候,他背上还有个“大病初愈”的美人呢!
一轮明月遥挂苍穹,徐徐夜风清凉掠过,不消多久,四人在帝宫内落定,一如上次一样,隐去了身形和声音,只不过,究于上次发生的事儿还记忆犹新,姬宫涅这次没有再设结界。
到时时间刚刚好,正是子夜。
北辰已经睡下,偌大的帝宫内空旷又安静,唯有那香炉内轻吐的凝神香成为这室内的唯一的动景。
没过多久,北辰忽然掀被而起,朝室外大喊道:“来人,备琴!”说话间匆忙地穿戴自己,也不唤仆人侍候了,来完全不见帝王应有的气势和从容。
“yin儿要来见我了!我梦见yin儿了,yin儿说要来见我了!”北辰重复着,竟是急切地连“朕”字都忘了自称,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
外面守候的太监奴婢听见声音,不敢怠慢,赶忙把桐木九弦琴取出在案前置好,一群人刚刚手忙脚乱地把琴放好,北辰就挥退了所有人,独自拿起枕边的御刀,“呲”一下划破两根手指,准备以血祭琴。
相里苏摇摇头叹道:“不过一个痴人。”
姬宫涅搂紧了他,笑得很欠揍:“苏儿,为夫也是一个痴人,你不能老看他,看我!”这个他,自然是指北辰。
即墨、言聿:“……”
“其实,他不用弹的。”即墨面无表情地看着北辰在那里做完一串动作后抚出凄婉的曲调,继续道,“姜yin若要来,他什么都不需做。”
言聿默默赞同,刚眨了下眼,便察觉室内一阵Yin风扫过,再仔细看时,才觉北辰的桐木九弦琴前,多了一道黑乎乎的影子。
正是姜yin。
然而只能微微看清上面的轮廓,膝盖以下缭绕着翻动的黑雾,一同郁长黎出现时的模样,是飘进来的,而且是不知从哪飘进来的。
一头雪丝不作任何装饰,披散至腰间,脸颊瘦削,苍白的如同发色,一双杏眸不见光彩,和画幕上那个桃色霓裳的灵动少女简直天差地别。
北辰动作一滞,愣愣地望着前方,愣愣地停下弹奏,愣愣地唤道:“yin儿?”
姜yin冷淡从容,面上一片死气:“是我。”
“yin儿……你终于肯来了。”北辰笑道,伸手去拉她,却拉了个空,眼底的笑意随即变成自嘲。
“我不来,难道看你继续糊涂下去,错到一败涂地么?”
“……糊涂?错?”
“北辰,清醒一点吧,别再执着于我,我们早已殊途。”
“yin儿,你可是我的皇后,说什么殊途不殊途的,多可笑!”北辰说着放下琴站了起来,笑得是自己都没察觉的苍白无力。
“可笑?究竟谁可笑?”姜yin冷声反问,眸底失望之色清晰可见:“北辰,你如今已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