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不送。”这种眼神,上次言聿带来的感觉记忆犹新,即墨别开脸,眼不见为净。
一声凤啸震天,刺目火光一闪,再无红衣男子的踪迹。
言聿这时巴巴的凑了过来。
“诗诗,不准备跟我解释点什么?”
“他叫姬宫涅,九千多岁的年纪。”
“咦~辛苦他老人家来回奔波,委实不易!”
“……”
“话说那一声凤啸那么嘹亮,这阁子怎的就没个动静?”
“凡人听不见的。”
“诗诗,你难道不是凡人?”言聿淡淡反问。
“我……”
恰在此时,阁楼上层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即墨眼疾手快,拎着言聿跃上一棵古树藏起。
却见一位玄衣男子走到廊外,径自一个空翻到溪水旁边坐下,动作流利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言聿感叹着此人好帅气,又将同样穿玄衣的诗诗同那人比了比,最终下定结论,还是诗诗好看!
出神间,突然被即墨拽着袖子下地,言聿没准备好,哇哇大叫,然后在即墨潇洒落地的同时,自己华丽丽地摔了个狗吃屎。
“什么人?”林惜叶站起转身,沉声询问。
即墨的笑摆的恰到好处,语气极尽的友好。
“兄台莫慌,在下只是路过这桃花谷,觉得这里景色宜人,便携友人于此地逗留一番,不想巧遇兄台,幸会!”
林惜叶眯了眯眼,又一声不吭地坐下。能找到这桃花谷的,必定不是泛泛之辈,眼角余光看到那个刚刚爬起揉脸蛋的青衫公子,龇牙咧嘴,似乎疼的不轻。
倒是个真性情的人。
莫名的,林惜叶心底一软,少了几分戒备。
即墨拉着言聿过来坐下:“我见公子气宇轩昂,又住在这等人间仙境,想必也不是寻常人,缘何在此愁眉不展?”
林惜叶一顿,他素来沉默寡言,又很少出谷,没有朋友,所以从未有人问过他你为什么忧愁云云,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回答。
“恕在下唐突了。”
“无妨。”林惜叶摆了摆手,“并非是我对公子心存芥蒂,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说。”
“喔?”
“我……”林惜叶望着溪水,双手慢慢紧握成拳,“还是算了。”
即墨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兄台若不想说便不说,这世上谁心里没有故事,在下姓成,单名一个诗字,天涯之客,这位是在下的友人…”
言聿一听说到自己,忍疼扯出一个笑脸:“嗨…我叫言聿…”还颇像那么回事似的摆摆手。
即墨接话:“也是天涯之人。”
林惜叶点点头:“在下林惜叶。”
即墨拉着言聿站起:“林兄,相信缘分会让我们再见,叨扰多时,就此别过。”
回去时,言聿将自己的羽扇变得硕大无比,两人就这么坐在扇面上,扇柄朝前一路飞回。
“诗诗,不是我说,我们来这一趟有什么用啊?”
“总归没有白来,你且耐心些。”
阁内,八扇屏风后,一女子端坐于案台前,凝视着面前一张陈旧的信纸,久久不能回神。
纸张有些破旧,有些模糊,只有寥寥数语,可每一笔勾勒,都能牵扯动她内心深处的那根弦。
珠帘后,玄衣男子沉默的注视着出神的女子,身影隐藏在暗处,眼中蒙上一层轻纱,读不清明。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月上中天,繁星满缀。
面前女子已然睡了过去,林惜叶从暗中出现,轻声移至女子跟前,一言不发的凝望女子入眠的样子。
昏黄的烛光随夜风浅浅跃动,照耀在两人身上,晕出一片怡人的柔和。
原来,她睡着的样子,是那样的沉静。
眼底不觉覆上暖意,抬手轻柔地卸下女子脸上的面具,露出她淡淡的娇颜,随即取来披风,小心翼翼的覆在女子身上。
目光无意间瞥见桌上那一纸亲书,袖中的手不由得收紧,指甲嵌入掌心带来的强烈痛感提醒着自己冷静。
突然,女子如扇的羽睫颤了颤,似是就要醒来的征兆。羽睫睁开,明澈的眼眸略显惺忪,带着初醒的茫然。
看到坐于桌前的玄衣男子,花落迟的眼眸刹时恢复清明。
“分银一事如何?”询问的声音平淡无波。
林惜叶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快得抓不住它的影子。
“那半篇残卷,你能看懂多少?”林惜叶问。
“参不透全部,但有了头绪。”
“那便好,”林惜叶突然转换话题,“落迟,你有多爱许清商?”
回应他的,是意料之中的沉默。
苦涩如水,在心底漾开,最后卷起的狂chao,几欲将他灭顶。
“他不值得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