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惟宁说这话像在开玩笑,但程城知道不是。
哪怕是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宋惟宁仍旧从小就被打脸,直到高中还在被打,父亲是言语攻击,母亲是体罚甩巴掌,但有时候,心理上的打脸比身体上的更能摧毁人的意志。
而现在,他正被自己曾经义正言辞说过的话打脸。
“我不想再错了,所以……那天我必须得走。”
程城靠近他,“你没有错。”
“我错了,”宋惟宁说,肩膀微微颤抖,握着栏杆的手指节泛白,“这次我没法理直气壮地和他们抗争,没法说我没错,因为我的确是错了。”
“你没错。”程城再次强调。
“我怎么没有错!”宋惟宁突然抬头,灼亮的眼睛带着决绝和痛苦,“我只要想到你,我就管不住我自己,我根本……我没办法……我就是错了——”
话音未落,后面的一切都被生生截断。
“你没有错。”
程城叹了口气,将宋惟宁揽进自己怀里,无意外地,得到对方剧烈的挣扎,他把手覆在宋惟宁后脑,将他按在自己肩膀。
“我今天想,无论多晚,都必须要把你带来,见一见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即使有一天你觉得自己又被抛弃了,这里还有许多人,不会让你再像从前,孤单一个。”
程城说着,感觉撑在自己胸前挣扎的手渐渐地卸去力道,柔软地按在心口的位置,他俯身更紧地拥住怀里人。
“你已经离开我两次了,事不过三,第三次我只接受一个理由。”
这个理由,显然需要字斟句酌。
可宋惟宁现在说不出来,天气似乎更冷了,才衬托得这个怀抱如此温暖。
宋惟宁看见自己不断呼出的白气,散尽在黑夜里,像宇宙中沧海一粟的渺小人类,无论对抗什么都要耗费太多力气。
而程城也不需要他说出来,刚才那些肺腑之言里的真情流露,已经推翻了那个唯一的理由,除此之外,其余任何理由对程城而言,都抵挡不住他要留下他的心。
“惟宁,可以试着……接受我吗?”
宋惟宁怔怔地,依稀有什么白色的碎片坠在睫毛上。
一片、两片、三片……
下雪了?
又凉又痒,宋惟宁眨一眨眼,感觉眼角的雪花化成一片温热。程城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他,抬起手指碰上他的眼睛。
稍作停顿,划过脸颊再到下巴,轻轻抬起来,落下时比雪花还要轻柔。
鼻尖交叠处,雪珠凉凉润润的,融化沁入肌肤,宋惟宁这次没有躲,或者是来不及躲。
他微睁的眼睛愣愣看着对面,只觉得对面这人睫毛好长、好密,这么近的距离,都数也数不清。
上唇被轻轻咬了一下。
宋惟宁吃痛地张嘴,就有什么温软缠绵的东西闯了进来。
腰也被紧紧缚住,不断加深的吻,让宋惟宁头晕目眩,失去平衡靠在栏杆上。
最后大脑空白前,他本能地攀住那人肩膀,加深回应。
广播里,轻音乐还在依依缱绻,旋律流淌,初雪纷扬。一双缠绵人,两片缠绵心。
☆、男朋友
梁家别墅的大客厅里,打麻将的人早已没在主题。
梁琰一直在数落梁珩,因为梁珩好像早知道程城和宋惟宁的事,问他什么时候知道的,梁珩非常自豪地说高中毕业,梁琰气得把他好一通乱骂,说他瞒她不讲兄妹道义。
“我都前不久才知道的,”梁琰很不服气。
“哎呀乖女儿,别生气你还怀着宝儿呢,”梁宗平好脾气地劝。
程媛也帮嘴,“就是,再说我和你爸才是最晚知道的,就两天前,橙子演出让我给他拍视频,非要拍个5分20秒的,啧啧,我就那天才知道的。”
“得了吧,”梁琰嗤道,“我现在算是弄明白了,橙子叛逆那年你们非让我提前结束交流,回来照顾他,还说什么他不懂事,搞半天是你们合伙让我当坏人去了?”
梁琰半点不孕傻,眯起Jing明的眼睛,一扫在场三人,“老实交代,是不是橙子和你们坦白,你们搞不定他,才来祸害我的,难怪他总挖苦我是移动的摄像头,专门监视他的。”
梁宗平脸上挂不住,“这……这从何说起呢。”
“没那回事,”程媛安抚女儿,怀着孕呢可不能生气,据说生气会影响孩子的艺术细胞发育。
“我们不也是没办法嘛?他连个人都带不回来,叫我们上哪儿答应去啊?不过现在好啦,以后我也不用管他啦,交给媳妇儿管,我负责管孙子。”
“就您,还管孙子呢?”梁琰翻白眼,看向旁边的侃侃和佑安,“不过rourou这孩子确实不错。”
“看吧看吧,老公,你看咱琰琰也这么觉得。”程媛喊梁松平。
妻奴梁松平当然是举双手恨不得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