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shi的海风扑面而来,撩动泳池平静的水面,瞬时水波激荡,撞在两条笔直修长的小腿上,洇shi了挽起至膝盖的裤脚,其中右腿的皮肤上有一片褐色的狰狞疤痕,被水浸润后更为明显,破坏了美感。
“我Cao,这地方真舒服啊!”苏启明从房子里走出来,望见这泳池,立即把身上的长袖外套一扒,一个助跑,越过何越径直跳进泳池里,砸出一朵巨大的水花,何越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脸。
许是在J市冻久了,苏启明撒开了欢儿,穿着T恤跟短裤游了整整一圈。
何越抹掉睫毛上的水,睁开眼睛就看见苏启明一颗脑袋飘在水面上,整个人飘在水里,随波逐流。
苏启明将身体的重量交给水,放松全身,眯起眼睛感叹:“小风一吹,感觉我又活过来了。”
何越双脚浸在水里,搅动两下:“觉得舒服就多住几天,空房间有很多。”
“我倒是想。”苏启明怨声载道:“自打你把星环扔给我之后,我连个像样的假期都没了。”
何越轻飘飘地回答道:“能者多劳。”
苏启明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游至岸边,两首一撑翻身上岸,坐在何越旁边,衣服shi哒哒地贴在身上,难受是难受了点,所幸并不会感到冷。他犹豫地搓了搓手,低头踟蹰,然后含糊说道:“J市变天了。”
“入冬了,我知道。”何越说。
“我不是说天气那个天。”苏启明忙道。
何越面色微冷,眼睫垂下,将眼中的情绪遮得彻底,他沉声道:“你不用跟我说王承弋现在混得有多么风生水起。”
苏启明用力摆手,连声否认:“我要说的也不是这个。”
何越抬眼,看他:“那你要说什么?”
苏启明说道:“门昶阳自杀了。”
何越怔了怔,门昶阳虽是门骐最宠爱的儿子,但因故向来存在感过低,就算是死了,怎么也跟“变天”联系不到一起去。
“为什么?”何越问道。
苏启明的态度有些不以为然:“毕竟他那个人心理本来就有问题,自杀可以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预兆。”说到这里,苏启明话锋一转,凑近何越,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关键是发现他自杀的门骐,当场突发心梗,俩人一趟被送进医院了。”
何越沉yin:“严重吗?”
苏启明言之凿凿,跟亲眼看到了一样:“很严重,前后进了好几趟抢救室,我反正觉得门骐是熬不过来了。”
何越疑惑道:“可我没听到这方面的风声。”门骐病重不算小事,即便何越身不在J市,消息还是灵通的,可这事他竟然一点也没有耳闻。
“捂得很严实,我也是碰巧听说的。”苏启明挤眉弄眼,生怕何越不信他。
何越倒不是怀疑苏启明的能力,他不过是对苏启明的信息来源感到好奇:“听谁说的?”
“我听……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苏启明差点说出了名字,临到嘴边又改了口,看样子是不打算跟何越坦白。
何越并不强求,他的好奇心没那么强烈:“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门骐一倒,你就可以回J市了。”苏启明说到一半,见何越突然发笑,他不解:“还有星环等着你呢。”
何越敛起笑意,说道:“我不想回去。”
“可门骐已经不行了。”苏启明加重语气,又强调了一边。
何越站起身,走向室外厨房的小冰箱,拿出了两个杯子,里面装着切割好的冰块:“你不会以为我是被门骐逼走的吧。”他刚从水里捞上来的双脚一步一个脚印,又折返回泳池边上。
苏启明想了想:“那是因为王……”
何越忽地伸出手,截断苏启明的话,他摇摇手指:“我是自己想走的,跟谁都没关系。”
苏启明不认为这是何越的真心话,他沉下脸,质问道:“你一辈子就打算这样了?”
何越漫不经心,他想着现在还差瓶酒,便再次起身在院子里寻他昨天没喝完的那瓶,留了个潇洒的背影给苏启明,声音里透着懒散:“别说得跟我自甘堕落一样。”
“你就是在自甘堕落。”苏启明冲着他喊道。
何越在沙发旁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顺道拿了根烟,他含着烟嘴,一手挡住从海边吹来的风,一边含糊地说道:“我只是做回我自己罢了,你不记得了么,我一直是这样的人。”何越抛下打火机,深吸一口,朝苏启明走去,一手拎着酒,一手夹着烟,他张开双臂向苏启明展示:“有酒,有烟,衣食无忧,不好么?”
苏启明愤懑地瞪着他,缄口不言,何越便自己答道:“简直再好不过了。”
“你骗不了我的。”苏启明说。
“歇歇吧,我现在过得很开心。”何越把酒倒上,递给苏启明的同时还与之碰了一下杯,可他们谁也没有要喝的意思。
“你开心就好,何越。”苏启明算是明白了多说无用,他不是症结,也不是解药,他能给予何越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