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弋走上前两步,但与此同时何越又退了半步,王承弋凝视何越推后的动作,眼中泛起苦涩。他停下来,不再靠近,抬头说道:“越哥,我不管你从谁那听说了什么,不要信。”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何越点点头,看似沉静:“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当然明白。
然后,何越拿起手机,抬手举到王承弋面前,轻点屏幕,视频正好从王承弋大谈特谈他只是跟何越玩玩而已那一段。里面的王承弋满口鄙夷,就连指尖在空气中划动的几个小动作,都带着自然无比的轻视和嘲弄。
听了几句,何越好像听不下去了,他倏地关上屏幕,视频发出的声音戛然而立。放下手,王承弋的脸从手机后面露出,却是紧皱着眉头,一脸焦急。
“我是想帮你把恒通拿回来。”王承弋口口声声解释:“我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才那么说的。”
不过在此时“证据齐全”的情况下听来,王承弋的话未免太过单薄,那样子如同在绞尽脑汁为残破的谎言打着补丁。
何越挑起嘴角,又落下,那一秒钟好似有水光闪动在他眸子里:“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为了取得我的信任,才这样跟我说的?”
“你冷静的想一想好不好。”王承弋几乎百口莫辩:“你不可能看不出来我对你的真心。”
“你这真心是指这个么?”何越扬手,一样东西飞向王承弋。
王承弋接住,他低头一看,竟是个微型摄像头:“这是什么?”
何越反问:“你装在我车里的,你不认识?”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的东西。”王承弋忙不迭否认,他也同样惊异于何越怎么会从自己车里拆出摄像头,但目前的状况给不了他多余的思考时间。
何越说:“没有人碰过我的车,除了你喝多了去我家找我那天,我的钥匙丢了,而那把钥匙是在你兜里找到的。”
“钥匙是我捡的。”王承弋如实说道,但不管谁听来都会觉得太过苍白。一切不利都将矛头对准了王承弋,他只能无力地对何越说:“我发誓,这摄像头不是我装的,我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你信我一次。”
何越撇过脸,错开王承弋的目光:“我已经把最后一次机会给你了。”他的语气变得平缓:“我一直很想相信你,也努力在相信你……”
“越哥……”
“其实这些都无所谓,都无所谓。”何越垂眸,沉寂了许久,做着挣扎。他忽地吸了吸鼻子,抬眼望着王承弋,悲哀道:“但是‘反正我爸还没死,我就有绝对的话语权’,这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何越没有诳言,他可以忽视王承弋的种种行为和言论,唯独这一句不能。这才是最令何越难受的的一点,王承弋短短的十几个字,包含了对何家境况的嘲讽,对何鑫成莫大的不尊重,是侮辱,是何越的底线。
最要命的是,王承弋自己也无言以对。
他们沉默着对视良久,何越率先走到一边,一巴掌拍上车库门的开关:“现在,从我家里滚出去。”
车库大门在王承弋面前缓缓落下,就像将一个世界生生分割成了两半。他在车库门口一动不动地站着,站了半天,腿虽有些僵硬发麻,但脑子却灵光了许多。
何越手里的录像无疑是来自于门骐,联想至那一张董事会摆出的照片,王承弋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门骐昭然若揭的野心。他回想他捡到钥匙那天的细节,那把钥匙就跟被Jing心摆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似的,等待着王承弋捡起来。一无所知的他即便当时将钥匙还给何越,等到如今东窗事发,他照旧是第一嫌疑人。
惊诧于门骐的深谋远虑,王承弋同时也发觉了一丝微妙,犹如一团看似被理顺的乱麻,实则还有结扣藏在里面。
王承弋想敲一敲门,将他的推测告诉何越,可王承弋的手却悬在门前,迟迟砸不下去。
最终,他还是垂下手,转了身,整个人的身影rou眼可见地萎靡,失魂落魄。
王承弋的车停在了何家别墅的门口,停了一整夜,他也在车里待了一整夜。
车里没开空调,只开了一面窗,从他的角度看不到何越的房间,可他还是默默地望着那房子里的灯一盏一盏熄灭,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此时的天气已经不如之前暖和了,尤其是夜晚温差巨大,第二天王承弋在头昏脑胀和浑身酸痛中醒来,不可避免地着了凉,发起低烧。
升起敞了一晚的玻璃,王承弋调高空调温度,将额头靠在方向盘上,细微的皮革味熏得他想吐,也让他迅速清醒。启动引擎,王承弋在晨曦中驶离何家。
别人是越烧越糊涂,他则是越来越清明。
见识了门骐手段的他无异于与虎谋皮,然而这是他目前最好的机会,能够进入恒通最好的机会,也很有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分叉路,在何越与门骐之间,他只能二中取一。
开着车,在路边找了家药店买了退烧药,囫囵吞了几片,王承弋就着手里剩下的半瓶矿泉水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