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业怒火蹭的上涌,再次双手负后,在厅堂中走来走去。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赶紧打掉。二,马上找个人办婚事,必须在显怀之前,把事办了。”
许长安完全无视父亲的怒意,她轻轻一笑:“爹,你是不是欢喜的糊涂了?打掉做什么?”
“你不是说你想招赘吗?生个孩子,你怎么招赘?”
父亲气急败坏,满脸怒容。许长安却怔了一瞬,眉眼间泛起笑意:“所以说,爹你同意我招赘了?”
许敬业一噎,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生这一场病后,对女儿招赘一事,好像真没有先前那般抵触了。
可能是父女关系稍微融洽了一些,可能是他近来经历这么多事,短期内无心再找嗣子,也可能是他担心女儿不满之下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不过现在不是细说这些的时候,许敬业胡乱摆一摆手:“别打岔,现在在说孩子的事。”
“爹——”许长安不慌不忙,“招赘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我们许家延续血脉?我如今有孕在身,孩子都有了,还在乎招赘不招赘?”
“你……”
许长安继续同父亲讲道理:“找一个赘婿,老实听话还好,若是个不老实的,还得腾出手对付他,多麻烦啊。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有孙子,没女婿,岂不更好?”
许敬业双目圆睁,心里觉得不对,可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再说,孩子的父亲你也知道。他负气出走,万一哪天回来呢?见我打掉孩子另嫁他人,这算怎么一回事?”
许长安话是这么说,可心里隐约觉得,那个人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这都几个月了,若是想回来,早就回来了。
想到他,许长安有一点点恍惚。连个告别都没有,他就这样,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她压下内心深处的那丝丝怅然,低头看向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
别的都好,只是有点对不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让它缺少了父亲的关爱。
提到承志,许敬业重重叹了一口气。
承志怎么就走了呢?都有夫妻之实了。气性也太大了,至少要再给个机会的啊。
“至于外面别人的看法,这很好办。七月份的时候,我跟他,我们不是去了一趟安城吗?就说是他找到家人,我们在他家那边成亲了。说你七月二十二原本就是公布这件事的,只是发生了事,他回老家去了……”
对外的说辞,许长安早就想好了。从她决定留下孩子起,就做好了说服父亲的准备。
“外面那些人,到底信了没信也不打紧。他们爱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关键是爹,你要有孙子了啊。”许长安语调温柔,隐隐带着些蛊惑的意味,“姓许,身上流着你的血,就在你眼前,你看着长大……”
许敬业怔怔的,一时之间居然还真有点心动。
他今年四十五岁,孩子明年出生,到时他四十六岁,等这孩子十七八岁能掌事时,他才六十多岁,也不十分的老……
“爹?”
许敬业回过神,仍皱着眉:“我再想想。”
许长安微微一笑,心想,没有坚决反对,那就是有同意的可能了。
当夜,许敬业难得在书房,寻了张纸,写写画画,分析各种利弊。
到得次日清晨,他已经想好了更完美版的对外说辞。
反正不能说是私定终身,无媒苟合,未婚先孕。必须是在别的地方拜堂成亲,只是不在湘城而已。两人之所以分开决裂,那更简单了。
承志原本同意入赘,可他家人找到他后,坚决反对,非要嫁娶。双方产生分歧,干脆和离,他还怒打承志一顿,赶出家门。是长安不放心,才派人去找。
许敬业想来想去,总觉得还有漏洞,毕竟那天承志拒绝入嗣,朱大人也在。
叹一口气,只希望一向端方刻板的朱大人不多嘴多舌,戳穿他们家的谎言……
见父亲不再主张拿掉孩子,许长安心里明白,父亲大概还是妥协了。
想想这大半年,从她身份暴露父女相争,到现在,她曾有过无数次心酸委屈。如今想想,居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当然了,许长安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感怀,她除了养胎,还要管金药堂的事情。
除此以外,向她求医问药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许长安从小学医认药,又是女性,近来时常会有妇人找她看病。连朱大人的夫人,都有点难以启齿的小毛病,请她诊治。
人的生活一旦变得忙碌,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少了。
初时许敬业还念叨着等承志回来,怎样怎样。过了年后,说的就少了,再后来,干脆绝口不提这个人,仿佛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许长安怀孕初期,孕吐反应强烈,头几个月过后,症状稍减,只有腹部逐渐隆起。
有孕之事,她也没有刻意去瞒。
旁人议论肯定是要议论的,不过许长安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