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站在原地,一切发生都太快,他还不太清楚到底怎么了。
厉淮安对着司机说:“赶快去南苑第一人民医院!”
车子一溜烟的开了出去,沈谦站在路口看不到车尾了,他才慢吞吞的踏着步子走回去。
外婆那边打电话给杨淑琴,也知道了沈谦住在厉淮安家里,杨淑琴特地发消息跟沈谦嘱咐,意思是舅舅也不容易,不要和舅舅因为以前的事情闹翻了。
沈谦一直没有回他们。
房间里都是薰衣草淡淡的香味,他疲惫的一头扎在软软的被子上,打开手机发给厉淮安。
厉淮安赶到医院的时候,张庆已经进去了,手术室外只有铜哥和小混子。
小混子是一直跟着张庆的,他这次也是有人给他打电话,才知道张庆出事了。
铜哥看着一路赶来,气喘吁吁的厉淮安,他面色疲惫的看着他说:“别急,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小混子在旁边蹲着,一边抹泪一边骂着:“妈的,捅了一刀正中腰上,血流了好多。”
他双手上沾了血,抹眼泪的时候,脸上也带了点血。
厉淮安跑过来的时候,有点急,气还没喘上,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看了眼手术室的大门紧闭着,跟着小混子一样蹲在墙角根下。
铜哥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正准备点上,被旁边经过的护士提醒道:“医院不能抽烟,谢谢配合。”
铜哥挠了挠平头,把烟塞回了口袋里,他脸上的皮肤干裂的形成一条条沟壑,人穿着一个厚大的棉衣,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老了许多。
走廊上有拿着单子的病人和家属,每个人脸上都是带着一种灰色的抑郁,匆匆走过。
小混子哭了一会就不哭了,他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瓷砖,不知道在想什么。
厉淮安揉了揉眼窝,他抬头对着铜哥说:“嫂子最近怎么样了?”
铜哥走过去站着,他看着厉淮安:“就那样,病老是反反复复,带她去看病,还不肯,说是买药费钱。”
厉淮安说:“病不能拖着,我这里有存钱,你先拿去用吧。”他把口袋里的银行卡递给铜哥。
铜哥看着厉淮安手里的那张蓝色的卡,惨淡的笑了笑,摇摇头说:“你还是存着吧,你还有小唐呢,我这边也不缺钱,她自己倔,不想看,我也没法。”
铜哥说完,似乎还有话说,他顺着墙角蹲下来,碰了一下厉淮安的胳膊:“姜萍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厉淮安垂眸:“嗯,随便处理了一下,元旦后入土的。”
“那人被判死刑了吧。”
“对。”厉淮安抬眼看着刚刚走过去的医生,顿了一下说:“死了。”
但是有什么用呢,姜萍回不来了。
铜哥又拿出那支揉皱的烟,叹了口气:“欸,医院不能吸烟,不然我得好好抽一口,蹲在这太难熬了。”
厉淮安拿过他手里的烟,朝垃圾桶里扔掉:“别吸烟了,你有老婆孩子,吸烟对家人不好。”
“欸,我也就愁的时候吸一口。”铜哥头靠在后面的墙上,人就像一滩烂泥,一动不动。
手术室的灯发着刺眼的红色。
小混子蜷缩着,从刚才到现在没再出过声,厉淮安搂了搂他的肩安慰道:“小子,想什么呢?”
小混子眼泪又憋屈的流下来了:“我在想,张庆要是挺不过来怎么办……”
“胡说什么!”铜哥听到这话一激灵,“成天就知道瞎想,张庆是哥们几个最能打的,到这就不行了?像个爷们一样!别哭唧唧的。”
小混子噤了声,他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盯着自己手上的血,一块一块的,都是抱着张庆的时候留下来的。
那是血……他第一次看见那么多血。
厉淮安盯着手术室的门,忽地问:“混子,张庆为什么会被捅了?”
小混子搓着手上的血说:“我赶过去的时候,听他们说,是和对面店家结事了,对面的人找人来干架,把张庆的店给砸了,然后张庆气不过,就过去要砸对方的摊子,就被……”
厉淮安问:“哪家店?”
铜哥插了一句:“麻辣香锅的那胖二头,眼红张庆的生意。”
厉淮安点点头,他站了起来说:“我出去抽口烟。”
铜哥没说话。
厉淮安站在医院外的大门口,他从兜里摸出了一根烟,借人要了火,然后就找个没人的地方站着。
好久没抽烟了,
烟味有点不适应,但是很快就被那股舒爽给淹没,厉淮安猛地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烟雾,他看着花坛那边几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围着一起聊天。
烟抽的差不多了,他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然后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转身朝里面走回去。
刚回去就见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拿着单子立刻对着外边喊:“谁是张庆的家属?”
铜哥站起来说:“他现在亲人还没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