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弥漫,屈仰山背对着他,阮秋屿看不见他的表情,在第五根烟蒂掉落在地板上后,屈仰山推门进来了。
在阳台冷静的那几分钟,屈仰山心绪烦乱,眼睛酸涩胀痛,慌乱到夹不住烟,连风声也觉得刺耳。
屈仰山脑子乱乱的,他希望一切是假的,阮秋屿怎么可以离开他呢?为什么在他觉得日子有盼头时,狠心离开呢?
他一直觉得两人未必不能复合。但,复合后的婚姻真的会幸福吗?重建信任太难,阮秋屿不会快乐。
其实自从重逢,抱着复合念头的只有他,或许阮秋屿也曾想过,只是现在他要为自己而活。
他该知足的,本该知足。能让阮秋屿付出这么多年,他何德何能?
屈仰山勉强理清思绪,面对阮秋屿担忧的眼神,他再次妥协了。
“好……”屈仰山失魂落魄地说,“我支持你追寻梦想。”
悲伤的情绪压在心头,说出这段似乎用光了他所有力气。
若这份绝无仅有的爱是阻挡,放手未必不是一个选择,阮秋屿不会接受他的挽留。
爱不会因为空间距离而分崩离析。即使感到绝望,他愿意支持阮秋屿,无论结局如何,唯有支持他追寻新的梦想。
对阮秋屿的爱不会消逝,只是玫瑰花里的奥秘永存心间。
——玫瑰花里,藏着一对新定制的求婚戒指。
是的,阮秋屿永远不会知道,屈仰山本打算正式向他求婚,这一对求婚戒指将与屈仰山秘而不宣的挽留藏在隐秘的角落。
接下来的日子,阮秋屿每天都到舞蹈室训练,屈仰山的车每晚准时停在门外接他回家。
屈仰山倚在车门等阮秋屿,在路灯的衬映下他的脸平添了几分岁月的磨痕,显得沧桑。
没等多久,阮秋屿出来了,顺着大门的方向望去,他看见了祝玙乐。
两人正道别,祝玙乐的笑容格外刺眼,同是男人,他太懂祝玙乐的眼神和笑容所隐含的意味了。
屈仰山直勾勾地盯着祝玙乐的脸,不露痕迹地咬了咬牙,在阮秋屿转身走近时,他立刻收敛了所有表情。
几天后,当阮秋屿看见鼻青脸肿的祝玙乐出现在舞蹈室时,吓了一跳,祝玙乐并未多说,只解释道:“我晚上下楼喝水时不小心从楼梯摔了下来。”阮秋屿没有起疑。
结束一天的训练,阮秋屿如往常一样与屈仰山一起回家,他发现身旁的男人竟少有的出神。
“屈仰山。”
“嗯?”
阮秋屿指一指白色毛毯,“上面似乎沾了血。”
屈仰山不露声色地拿过毛毯,看着一小滩暗红色血迹。
甚至不眨一下眼皮,认真思索一番后说:“应该是秘书沾上的血,前两天他去工地视察时受了点伤,坐车时他不小心把血沾上去了。”
阮秋屿皱了皱眉,“伤得严重吗?”
“不严重。”
“那就好。”
屈仰山镇定地瞥了一眼手中的毛毯。
到家后,屈仰山拿着毛毯下车,经过垃圾桶时将它顺手扔了进去。
他内心迸发的嫉妒与醋意并未因狠狠揍了一顿祝玙乐而得到释放,一来祝玙乐不肯求饶,二来祝玙乐的话没有错。
——“你给不了阮秋屿想要的,他更不需要你的投资,他只想通过俄罗斯舞团的面试。屈仰山,如果你还有心,就不要拦他。”
屈仰山不想从除阮秋屿以外的人口中听见实话,他又朝祝玙乐的脸挥上一拳,血溅在洁白的毛毯上。
所幸,阮秋屿没有发觉。
尽管屈仰山不愿承认,与阮秋屿相处的日子确实渐渐减少,过一天便少一天。
被杭一斯抱在怀里的四个多月的宝宝阮媛妤不懂分别,两位大人却懂。
听见屈仰山强颜欢笑地说:“阮阮,再见。”阮秋屿才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二次分开,再一次‘好散’。
阮秋屿难免有些感慨,想要开口说话,却如鲠在喉。
阮秋屿抬眼与屈仰山对视,恍然间,人群从眼前飞速掠过,思绪迅速倒流,他仿佛站在对屈仰山一见倾心的篮球场。
当年两人都是大学生,如果阮秋屿没有一眼看见屈仰山,他们会不会逃开羁绊。
在这个承载相遇回忆的篮球场,他又重遇一次屈仰山。阮秋屿记得,那天他的心好似下了一场温柔雨。
青空之下,忽觉世间万物皆可爱,我妄想共你白首不渝。
转而又想到一个星期前,他拿着沈現与斐的结婚照到看守所见许狄,许狄脸色苍白,身形瘦削,在看到结婚照如疯了一般捶打隔离窗。
望着他面目狰狞的模样,阮秋屿在不安中感受到一丝报复的快感。
屈仰山不知他心中所想,彼此紧握的手尚有余温,阮秋屿双眼紧闭,他隐忍许久的泪终是落下,他小声地说:“再见,屈仰山。”
一切已成定局。
最后的最后,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