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找到文诚的时候,文诚和武瞮已经在去皇宫支援的路上了,听说原本明晃晃的宫殿此时血流成河,鬼炼突然带着鬼兵闯入,叶离拼死护着皇帝进入密室,此时生死未卜。“阿诚,我有东西交给你们。”孟姝突然出现在文诚和武瞮面前,拦住了二人的去路,她将炎零剑变出来拿在手里,递给了武瞮:“阿瞮,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把是阎王的炎零剑,是唯一可以制衡鬼炼的东西,阿诚不善用剑,但是你可以!请你务必还这世间一个安宁!”武瞮接过这把剑,仿佛手中是万千苍生的性命,无比沉重却又不得放手。他郑重地对孟姝说了一句:“多谢。”二人刚打算走,孟姝便拉住了文诚的手,武瞮看了看文诚与孟姝,他对文诚说:“我先过去。”文诚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下来:“万事小心,等我过去。”“好。”鬼炼找到文瀚的时候,他被关在一个单独的地牢里,又空又暗又冷。他肚子上插着四十八把剑,四肢与脖子都被铁链绑着,伤口不断的散着黑气。鬼炼当即红了眼,一挥手将那四十八把剑尽数甩了出去,而后不断给他渡鬼气治伤,文瀚觉着好些了,努力睁开了眼睛,他看见了那个正拼命救他的人,突然想起刚见面时那个嘴上说着他笨却还是给他疗伤的少年,他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鬼炼怒瞪他一眼:“没力气就少说话!”武瞮拿着剑,他看见鬼炼似乎就失去了理智,甚至忘记了文诚让他等他。鬼炼自然也知道身后来人了,只不过他不在意,他现在只想将文瀚治好。“鬼炼!人间有句话,杀人偿命!”武瞮将剑握紧了些。“就凭你?即便我现在失了些修为,你对我来说也不过蝼蚁。你就算拼尽全力,又能伤我几分?”鬼炼见文瀚腹部伤口愈合,满意地站起身。“你别太狂妄!”武瞮将炎零剑在自己手掌中割开一条口子,用自身精血祭奠,拼尽全力向鬼炼攻去,文瀚注意到了剑气非同一般,连喊“小心”,甚至还想将鬼炼推开,可奈何挣脱不开铁链,眼睁睁看上鬼炼迎上这一击。有种人就是明明吃过亏,可就是不服输,偏偏要撞上去,哪怕头破血流,鬼炼就是这样的人,明明知道是炎零剑,是他的克星,可还是要去扛,说不清是傻还是犟。鬼炼本身刚冲破封印不久,方才还为文瀚疗伤,对方又是拼上浑身精血的全力一击,根本扛不住,不过一会,剑身刺穿鬼炼胸口,剑身的精血如烈火般灼烧着鬼炼的身躯,他咬着牙将剑拔出,两人同时倒在地上......孟姝拉住文诚,她说要给他她所拥有的最后的东西。她闭上眼,将源源不断的修为输进文诚的心口,文诚像是被控制一般,说不出话也无法做动作,他只觉得身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释放,之前模糊的记忆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他记起来了!“阿诚,我将冰封你灵魂的玄冰融了,我的修为也都给了你,但是我希望,你以后可以真正为自己而活,你的母亲不是一个好母亲,我前半生是孟婆,后半生是文瀚的妻子,刚刚是你的母亲,现在,我才是孟姝......咳咳”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有些站不稳,似乎在渐渐变得透明:“阿诚,我要走啦,你记住我的话,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爱你心中所爱的人......”最终孟姝消失了,文诚抚摸着额间那曼殊沙华的花纹,还隐隐在发热,他突然之间红了眼眶,他的母亲,不再存在于世了。此时冥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孟嫊伸手接了一滴雨水,鬼使神差地放在口中尝了一下,好苦。千年来,她头一遭关上了往事楼的门,今日她不想管那些转世投胎的事了,她就坐在往事楼的楼顶,看着漫天的雨落在地上,陷入土里,然后冒出一朵朵曼殊沙华,那片黄唧唧的土地,终是被覆盖了一层鲜亮的红色。文诚到的时候,武瞮单膝跪在地上,强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对面文瀚直接硬生生扯断了铁链跪在鬼炼面前,两人就那么面对面跪着,文瀚哭了,他想去捧他的脸,但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散去,就这么手悬在空中,哭得像个孩子。“明华。”鬼炼喃喃的开口了。正如他第一次叫他那样。那是他第一次觉得有人将他的字叫得如此好听。“我在。”回答依旧温柔,恭敬,多了哽咽和慌张。文瀚向他磕了一个头,鬼炼愣了一下,也回了他一个,两人就这么跪着,再不知该说些什么。鬼炼轻笑一声:“好好活着。”只一句,便散去,最后留下的笑容,太苦,苦到文瀚不敢去记。只是没有一个人知道,鬼炼至始至终想报复的,不过是当年的那个太子与皇上。而如今的皇帝,还好好的躲在密室里担心受怕呢。而鬼炼最终也无法明白文瀚心中谁是最爱。文诚这边,他抱着用尽了精血和修为的武瞮,无声的泣诉着他的悲伤,这场闹剧演够了!武瞮艰难地抬起手,抚摸着文诚的眉眼。“未之......桃花好美,我......喜......”那年桃花灼灼,文诚站在树下,回头看着武瞮,笑容像是洒满阳光,温暖着武瞮跳动的心脏,微风拂过,花瓣飘零,落在他的肩上。“君知!”那声嘶吼再也唤不回那个少年,武瞮透明的身子一点点消散,他伸出手想最后抚摸一下文诚的脸,却化作了无数荧光四散空中。文诚拼了命去抓那些荧光,可那些荧光穿过他的手他的身子他的脸。“你回来!你回来!你回来啊!武瞮!你回来!”他扯着嗓子喊